崔稚抬头看去,捂着胸口惊魂甫定,“全哥,你怎么了?你再这么魂不守舍下去,我早晚得让你烫秃噜皮!”
段万全怪不好意思的,拉开条凳做了下来。这一阵春雨,将原本下晌就能进入济宁境内的五景酿运酒队,阻在了路边小镇的茶棚里面,运酒队人员可不少,把茶棚挤得满满当当。
段万全同崔稚道,“是我的不是,我留意着点。”
崔稚却跟苏玲两人对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戏谑,崔稚小声同苏玲道,“姐姐,你知道什么叫做恋爱脑吗?就是他这样的!不恋爱的时候叫做万全,恋爱的时候就改名叫一全了,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全,都飞到他大当家身上去了!”
苏玲总听她的稀罕词,也听习惯了,当下听懂了去,笑得合不拢嘴。
天上的雨还在下,众人勉强在茶摊吃了午饭,都开始昏昏欲睡,段万全分派了两组人轮流守着酒水,另外的人也能借此机会打个盹。
崔稚倚在苏玲身上,苏玲倚在墙上,段万全拿了衣裳给两人盖了一下,自己站在棚子边缘发呆。
雨哗哗啦啦下个不停,一时紧一时慢,段万全任由思绪飘飞,只道视线里闯进来一个人影,那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雨下得大了,瞧不清人脸,段万全心口突突跳了两下,却见那人似乎见茶棚满了人,一转往茶棚后面去了。
段万全被棚子里的兄弟们阻隔,瞧不清楚,心里砰砰直跳,寻了一把伞冒雨走出门去,他顺着那人的走的路寻过去,却见满地的雨水之中,竟然掺着鲜红的血水,段万全心一提,沿着一片片的血水寻去,却见那人一身棕色粗布衣裳,倒在了一颗合抱粗的杨树下。
那身形,是女子,段万全熟悉极了!
雨还在下,慢条斯理地下个不停,看这下法,只怕到了天黑也未必能停下,他们却等不得了。
崔稚一行分两路而行,押运酒水的人在后,另一路人驾马车反向疾行,返回距离此地更近的兖州府城。
苏玲和崔稚在车里,段万全驾马在前,“驾!驾!”
有血腥味从马车车窗飘出来,不时的痛呼声,听的人揪心。段万全身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身上却还是湿透了,他不停地催促马儿向前跑去,一边要疾行,一边要避开泥地洼坑。
疾行没多久就看见了兖州府城的门楼,旗帜被雨水淋湿,湿哒哒地缠在旗杆上,城门前空无一人,守卫昏昏欲睡。
段万全驾马车飞奔了过去,守卫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已经进了城门,守卫吓了一跳要拦,崔稚伸出头来急急分辨,“我们是刚才出城的五景酿的人,现在有急事,还请行个方便!”
随着这一声,还有钱袋咣当砸进了守卫的怀里。
守卫没有阻拦,但是苏玲却惊叫起来,“昏过去了,彻底昏过去了!失血太多了!”
崔稚和段万全都是一怔,马儿嘶吼了一声,这才堪堪将两人叫回了魂。
段万全脸色发白,匆忙问了一句路人医馆在何处,路人一指,那医馆就在眼前,段万全强忍住心头的激动,驾马停在了已关门口。
医馆的人全都跑出来看,段万全打开了车帘,血腥味铺天盖地冲了出来。
“大当家,你再坚持一下,医馆到了!”
他这一喊,昏迷的人猛地动了一下,但胸口插着刀的地方,又渗出许多血来。
袁燕再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