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萧没有回他的话,似是听到了魏铭走棋的声音,回过了身来,又上上下下将魏铭看了一遍。
他摇了摇头。
魏铭抬头朝他笑笑,正此时,学堂里陆陆续续传来了脚步声和话语声,显然机密的叙话结束了,众位官老爷要散了。
魏铭放下棋子,起了身,在叶兰萧的注视下,朝着叶兰萧点头,往学堂处去了。
叶兰萧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叹了一声,转身走了。而魏铭穿过一处假山,直接到了学堂后的一扇青木门前。
有官员从门里鱼贯出来,到了最后一人,正是山长叶勇曲。
他见魏铭在此,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想到什么,问道:“你可是来寻天长知县的?原本曹知县也要来山上,临时有事未能到。”
他解释了一番,魏铭却上前,向他行礼,“学生上来寻先生的。”
“寻我?”叶勇曲道:“若无急事,便等过两日开课再来寻我,眼下脱不开身。”
魏铭当然晓得他脱不开身,“学生心有疑问,讨先生一句话便好,还请先生借一步说话。”
叶勇曲意外地看了魏铭。
他对于这小小年纪的奇才很是看中,但学问好是一点事,只能说会读书,但他日入仕,为官为政又是另一件事,却需要非凡的眼力。
这魏生明明晓得他要招待各地前来的官员,还执意借一步说话,若真是问出来什么《四书》《五经》的问题,他可就太失望了!
叶勇曲不禁想到了沈攀,自从他对沈攀上了些心之后,越发觉得沈攀这等性情,倒是个适合为官之人。他这辈子仕途不济,叶家自父亲官至礼部侍郎之后,再无出仕之人。
叶勇曲并不是不想出仕,可世情不许,只能困于此地。
一转眼的工夫,叶勇曲已经想了许多,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耐,问魏铭,“何事?”
“学生敢问先生,今日诸多大人聚于书院,可是共商矿监税使一事?”
叶勇曲惊讶,“你怎么知道?”
虽然这么多官老爷的行踪无法完全隐匿,但也只有官场中人才能猜出来他们是做什么来了,魏铭怎么会知道。
叶勇曲惊讶过,脸色却冷了下来,“这事你只当不知道也罢!不是你该知道的。”
魏铭摇了摇头,“诸位大人在此,是商议如何扳倒常斌,迫使其撤出南直隶吧?”
叶勇曲目瞪口呆,脸色却是更冷了,“魏生,这都是朝廷里的事,万不是你这等小秀才该议论的!不要一时聪明,误了日后前程!快快回去,不许同旁人提及!”
叶勇曲说完这话,也不等魏铭再说,警告地瞪了魏铭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魏铭站在原地,瞧着叶勇曲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