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证据!”
庞申急赤白脸地质问廖千户,只要廖千户找不到重要的证据,他们就不能抓他。
谁想有个细溜溜的女声突然出现,庞申被这声刺得耳朵一痛,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九、十岁大的黄毛丫头,从后院处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件褐色短衫。
庞申心跳突然停了三拍——那是他昨晚穿的衣裳!
而那衣裳上面,是他昨日不小心......
“千户,这就是我昨日与此人相撞时,他穿的衣裳,上边有酒味,正是那五景酿的酒!”
廖千户抓过衣裳闻了闻,又叫过来一同跟来的酒楼的掌柜,掌柜闻了此衫,“五景酿酒淳味浓,经一夜而味不散,确实是五景酿的味道。”
这一次,廖千户直接扬手做了个抓的姿势。
“你还有何话可说?昨夜朱总旗的营帐处有此酒倾倒留下的残余,酒罐也被发现在营帐附近,而你被人撞见在拐角出匆忙逃离火场,衣裳上面恰恰沾了此酒的味道!便是没有人亲眼看见你纵火,你也休想洗脱罪名!咱们去指挥使面前分说吧!”
廖千户的人直接捆住了庞申,庞申挣扎着尖叫起来,“我为何放火?!你不能没道理抓人!”
话音未落,魏铭和朱任扶着朱总旗从门口走了进来,众人纷纷回头。
朱任见着他便朝地上使劲唾了一口,魏铭冷冷地看着庞申,朱总旗嘴唇抖了抖。
“我知道为什么!你想烧死我,不就是怕我造出神火箭溜,耽误了你庞家的前程吗?”
朱总旗突然一语中的地挑明了庞申的心思,庞申想要辩解的话,忽的一滞。
朱总旗见状,哭也似得笑起来,“你不光怕我造出神火箭溜,还怕旁人造出神火箭溜,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将我和神火箭溜一把火全都烧了!那日有人在大街上撞了我一回,那人就是你派去的吧!你早就发现神火箭溜的图纸一真一假,假的每日送回火器营,真图纸我从来寸步不离!”
他越说,庞申脸色越青白起来。
在场的人无不侧目,连其父庞波都抖了手。
朱总旗忽然恨声喊道:“那是神火箭溜的图纸!是余公的遗作!你祖父誓死追随余公,你就是这般对待余公遗作的吗?!你良心何在?!”
喊声好似惊雷,轰隆隆掠过每个人的耳畔。
庞波浑身颤抖几乎要倒在地上,抖着手指向了庞申,“逆子啊!你祖父死前让我庞家人世世代代护住余公遗作!我这辈子就算没用,也从不敢打图纸的主意!你竟敢明知道图纸在,还敢放火!逆子!你让我怎么下去见你祖父......”
庞波话还没说完,就被庞申大喊着打断了。
“什么余公遗作?!什么世代守护?!那图纸咱们庞家造不出来,还要它有何用?!等着旁人造出来,将我们庞家取而代之吗?!祖父和余公都是作古的人了!死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重要!我宁要那图纸烧成灰末,也不能让人骑在头上!”
庞申疯也似地喊起来,庞波瘫倒在地上。
朱总旗老眼蓄满了泪,“上苍有眼,找到了这个纵火的混账!我死了不足为惜,可图纸怎么办?图纸怎么办?!”
“爹......”朱任抱着朱总旗留下了眼泪。就差一点,图纸和他们朱家都要毁于一旦了!
崔稚在旁不由地落下了眼泪。
前世,被掩盖真相的这一场大火,将图纸完全焚毁殆尽,就算朱总旗能够勉强逃出一条命,可没有了图纸,没有了寄托,他又是怎么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