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里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居于落玉坊的孟氏一族不可能不知道。
下晌,孟中亮闯进孟中亭的书房,见他手里拿着书,站在窗口发呆,直接斥道:“你还在这发呆!看你干的好事!”
孟中亭素来不喜他不让人通禀,直接闯进房中,当下忍着一口气,问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倒惹得四哥怒发冲冠!”
“哼!你可把孟家的人丢尽了!自己考不过那魏生,就找人做小抄诬陷,现在满府城都传疯了!你说丢不丢人!”
他说这话,可把孟中亭震住了,“你说什么?我何时让是做小抄诬陷了?!”
孟中亮见他这般,“难道不是你?可不是你又是谁?!你不是日日念着这次要考了案首,把那魏生压下去吗?!”
“那我也不必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你又凭什么污蔑我!”孟中亭自府试一来消沉了不少,不愿与孟中亮动怒,可此时被扣下这样一盆脏水,到底也忍不住了,冷笑起来,“我看四哥巴不得是我做的!巴不得我让孟家蒙羞!”
说着一甩手往外走去。
孟中亮被他戳中了几分心思,脸皮抖了几下。
这个继弟自来在他脸前风头出尽,这一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虽也在意孟氏的名声,可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雀跃——孟中亭要摔了大跟头了!
他想也不想地冲到了孟中亭书房,准备占着家族利益使劲踩他,现下被孟中亭一顿反驳,才意识到此事应与孟中亭无关。
孟中亮两步睡了上去,“你往哪去?!外边都在传是你诬陷!可不是我说的!”
孟中亭回头冷冷看他一眼,刚要说什么,松烟喊着“六爷”跑了进来,“二老太爷请六爷过府!”
孟家兄弟皆是一愣。
这事当真闹起来了,闹到了素来闭门谢客的二老太爷那里去了!
这位二老太爷孟家兄弟要叫一声“二叔祖”的,从前可是官至礼部尚书,太子近臣。因为身体不济,辞官还家养病,住在西府,平日里闭门谢客。连自家子弟,非是逢年过节,也见不到他的。
孟中亮先怕了起来,“这可怎么了得?都闹到二叔祖那里去了!”他说着,又指了孟中亭,“都是你惹的好事!”
“哼!”孟中亭根本不想与他搅合,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叫了松烟,“去西府。”
这边还没来得及出门,便见岳氏疾步走了过来,“亭儿!”
孟中亭和孟中亮一个叫了“娘”,一个叫了“母亲”,上前行礼,岳氏见孟中亮也在,直接问二人,“你兄弟二人往哪去?可是因着外边传的事?”
孟中亭见着岳氏额角有汗,心里不禁愧疚了两分。为着外边传的自己的事,让母亲跟着担心,他不由道:“娘,此事与儿子无关,二叔祖让儿子过府,应该是为了此事,娘不必忧心,儿子去去就来。”
孟中亮在旁瞥了瞥嘴,阴阳怪气道:“这事有二叔祖做主,是不是六弟所为,我瞧着都不怕,自是能压下去的。”
言下之意,就算孟中亭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也有家族出手。
说来说去,还是想往孟中亭头上泼脏水。
孟中亭勃然欲怒,自己越是想让母亲省心,他就越是添油加醋!
岳氏怎么瞧不出来,一个眼神按住了孟中亭,牵了他过来替他理了理领口,柔声道:“既不是你所为,为娘也就放心了,到了二老太爷处,要沉住气把话说清楚,不要冲撞了他老人家。”
继子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岳氏再清楚不过,当下点了孟中亭一番,又同孟中亮道:“你六弟年幼,有说不清楚的,四哥儿便替他解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