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娘再去庙里念经的。”
凌二太太横眉竖眼,“难道我是为了我自个儿,你想一想蓉姐儿,哪儿配不上你?何况春闱岂是好考的,若你下科不中,还一辈子不成亲了?前程要紧,我孙子难道就不要紧了!你莫昏了头,分不清个轻重!”
凌二太太还要说什么,凌腾已捡起本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了起来。凌二太太性子虽泼,倒还有一桩好处,只要儿子看书习字,她便一个字都不会来打扰。见儿子念书,凌二太太嘴巴抿了抿,终是将满肚子的话憋了回去,回屋去同丈夫抱怨,“儿大不由娘,我说什么,他是听不进去的。牛心左性的小子,天生没福!”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亲事,且赵蓉又有一幅好嫁妆,真不晓得凌腾是哪里不乐意,怎么就这般眼瞎的就相中赵长卿了呢!
听得老婆好一通报怨,凌二舅只管闷头喝茶,并不言语。
凌二太太便与回娘家的闺女抱怨,凌三姐倒是不以为然,道,“阿腾如今是举人,除了姑妈家,难道就没好人家了?娘也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
凌二太太道,“你怎知你姑妈姑丈的厉害,当初非要我去庙里十年,这才三年多,若是你姑妈计较起来,我又得去庙里。何况你姑丈是六品官,家里也有钱,蓉丫头嫁过来,少不得一幅好妆奁。”
凌三姐听她娘唠叨一回,劝道,“反正阿腾有出息,大丈夫何患无妻,娘也不必担心。到时中了进士,说不得能娶皇帝老子的公主哩。”一听这话就知是看戏看傻了脑子的。
凌二太太叹口气,又问女儿,“大妞妞都五岁了,你也该想着再生一个,到底有个儿子,心里才塌实,怎么总没动静,你跟女婿都得加把劲才成。”
凌三姐脸一冷,“娘说的容易,加把劲?要怎么加?成天就知道念书念书,到底念不出个所以然!这都去府城两回了,鸟毛都没考一个回来!那几亩薄田,一年拢共收入不了二三百两,是够吃还是够喝?还不是要靠我的铺子补贴?我略多说一句,母子两个一条心的给我脸色瞧!好像我要害他似的!”
凌二太太劝道,“女婿还年轻,想多念几年也情有可原,你这是做什么。就是劝,也得温言细语的劝,似你这般横眉厉目的,你婆婆怎能喜欢你?”
“娘是不知道,婆婆只当我是个贼,家里可有什么,就那么不到三百亩的薄田,从来管都不叫我管一下,收入的银子全都揣自己裤腰带里藏着。家里一天一个荤菜,我略说多个小葱炒蛋,就天天念叨节俭度日,好似我多么败家一般。”凌三姐没好气道,“当初我生大妞妞时,多么辛苦,想喝个鸡汤也没有,成天就知道吃鸡蛋吃鸡蛋。还说叫我生,我就是给他们老林家生出百子千孙来,也没人知我的情!”
凌二太太道,“你莫总说婆家穷苦,我跟你爹成亲时,咱们还没分家,一大家子也只有三百亩地,一处铺子,还不是慢慢过起来的。你们现在年轻,莫心急,你看你大姐姐,她出嫁的时候哪里有钱给她陪送铺子,如今你大姐姐攒了两处铺子,儿子生了三个,闺女也生了一个,陈家人看她跟宝贝蛋一般。你比她强百倍,林女婿比你陈姐夫也强百倍,怎么你倒不会过日子了。”
“陈姐夫一月起码有二两银子的月钱,他有什么?买纸买墨、行诗作文,哪样不要钱!一文不挣,只知花钱!”凌三姐是赌气回来的,道,“反正娘你病了,我已跟婆婆说了,回来几天,给娘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