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多年,王献之才盼来这个孩子。
如果就此离开,难免有所挂念。
“既如此,子敬可暂做考量,如有决断,可遣人过府。”
事情谈完,谢玄没有久留,很快告辞离开。王献之亲自将他送出门外,转身回到正室,坐在屏风前,看着已空的漆盏,默默陷入沉思。
正摇摆不定间,门外传来一阵木屐声。
王献之抬起头,见郗道茂从门外走来,忙起身上前,将她扶到屏风前。
“天气渐凉,怎么不加一件斗篷。”
“夫主太过小心。”只有两人独处,郗道茂才会唤王献之的小名。在人前,哪怕是在府内的婢仆面前,始终遵循礼仪,不错一星半点。
礼仪教养镌刻在骨子里,不用刻意为之,一举一动都十分自然,带着几分随意,却十足的赏心悦目。
“小心总无大错。”
夫妻俩落座,婢仆重新送上茶汤和蜜水,另外还有几盘糕点,都是幽州传来的花样,味道并不十分甜,却格外得郗道茂的喜欢。
为此,王献之特地命人往幽州,开出三倍的工钱,聘来专做糕点的厨夫。
自同桓容联手做生意,掌握建康七成以上的盐市,王献之半点不差钱。
“谢郎君过府可有要事?”
谢道韫和郗道茂是妯娌,两人的关系向来不错。陈郡谢氏族和琅琊王氏渐行渐远,两人的关系依旧半点不受影响。
如今谢玄过府,两家关系似有缓和迹象,郗道茂自然乐见。
得知谢玄离府,王献之独在正室,猜测或有隐情,故而主动寻来,希望能亲耳听一听是怎么回事。
“此事,”王献之顿了顿,握住郗道茂的手,道,“实是关系北地。”
“北地?”
“日前,幽州刺使上表,言及发州兵……”
王献之不打算隐瞒妻子,从桓容上表说起,将四州出兵、桓容有意打通西域商路以及谢氏的考量和盘托出。
郗道茂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方才开口问道:“夫主是何考量,可要和谢郎君同行?”
“这……我尚未拿定主意。”王献之面露迟疑。
“可是因为我?”郗道茂笑道,“其实夫主大可不必。”
“可,我到底不放心。”
郗道茂笑着摇了摇头,令婢仆退下,关上房门,道:“官奴,大事为重。大丈夫立志,自当言出必行。国事家事当前,怎可囿于儿女之情。况医者言,我无大碍,每日膳食注意,不思忧心事,必能母子平安。”
“阿姊,如我北上,恐未知归期。”
“那又如何?”郗道茂笑了,如幼时一般捏了下王献之的耳尖,“日子再长又能长到哪里去?再者说……”
“什么?”
“官奴,你在外有所建树,我母子才能更加安稳。”郗道茂声音微低,沉声道,“桓宣武在时,其家眷在京,谁敢小看?纵有南康长公主之因,然究其根本,实是其手握权柄,满朝上下皆仰其鼻息。”
“如今伯父在朝,情况又是如何?”
郗道茂顿了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