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一个郎君算怎么回事?
秦策看着儿子,再看看舆图,良久无语,心情委实难以形容。
秦璟表情淡然,将舆图折起,仔细放到一边,挥手又铺开水车图,言明建造水车开挖沟渠之利,再次引来一阵惊呼。
远在盐渎的桓容,自然不晓得西河郡都发生了什么。
五月初五是为端午节,两晋时与夏至同庆。
节日当天,盐渎城内一片欢闹。
穿城而过的河上不见一艘运盐船,挂着彩布的飞凫轻舟取而代之。
最宽的一条盐河上,五艘轻舟并排而列。
舟上俱为及冠而立的青壮,均是只着短衣布裤,敞开胸襟,露出健壮的胸膛。
擂鼓的壮丁更是撇去上衣,随着一声急似一声的鼓音,肩背肌肉紧绷隆起,蕴藏着雄壮的力道,迥异于时下崇尚的清逸潇洒、仙风道骨,却能引来一阵又一阵高亢的欢呼。
岸边人头攒动,城内的百姓群聚于此,争相观览飞舟竞渡。
如果是建康,轻舟的数量要多出数倍,更要分作水军和水马。
盐渎仅是千户县城,节庆的规模自然比不上都城。但经过数月的经营,城内百姓日渐富足,流民录籍安居,今年的节庆气氛远超旧日。
咚!
鼓声起,五艘轻舟犹如五支利箭,破开平静的水面,刹那疾射而出。
舟上的壮丁齐齐划动木桨,在鼓声中喊着号子,争相别过船头,冲向拉起红绢的终点。
“快!快!超过他们!”
岸上的百姓握拳高呼,随着第一艘轻舟冲过终点,鲜花和柳枝如雨般洒落,更有以五彩绳结成的吉祥图案,绑在柳枝上一同飞舞,仿佛撒下漫天彩雨。
桓容站在人群中央,四周俱是健仆围绕。
看到第一艘冲过终点的飞舟,不禁笑道:“典魁赢了。”
五艘轻舟之中,两艘为典魁和钱实所领,两人在军营中互别苗头,在赛舟上也要争上一争。
“府君,胜者可得绢一匹。”
石劭上前半步,低声提醒桓容,身为盐渎一县之令,看过热闹不算,还得上台颁奖。
“今日高兴,胜者所得加倍,凡参与竞舟之人,各奖稻米一斛。”
奖励算不上丰厚,却实属意外之喜。
消息宣布之后,无论舟上岸边,都是齐声高呼县令仁德。
桓容取过一枚包好的角黍,当先丢入江中,随后将要登车离去,不想又被小娘子们包围,唱着歌不肯放他离开。
无奈,桓容只能坐在车上任由围观。
小娘子们热情不减,围观不算,更要投掷绢帕鲜花,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桓容才被放行,带着一身香风折返。
牛车行经处,木轮压过的辙痕都似留有花香。
“郎君俊仪,我心甚悦!”
牛车行远,身后仍传来一阵阵带着古韵的歌声。
桓容自车窗回望,不见岸边的红飞翠舞,仅有清越的歌声不断传来。
“我悦君兮君可知?”
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也是一个浪漫的时代。
人们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却敢于歌出心中的热情,不被世俗禁锢。
这是独属两晋的风情,带着春秋战国遗留的奔放,后世历朝历代皆无可仿效,豪迈如隋唐也是一样。
回到县衙,桓容洗去一身花香,换上干爽的外袍,随意坐在廊下。
眺望院中古木,乌发随风轻扬,桓容长舒一口气,嘴边噙着一抹浅笑。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