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鲁肃的分析,孙权不禁心底直冒寒气。今日上午,尽管周瑜也曾派人提醒孙权——刘备军有可能已不顾一切渡江进袭。但由于周瑜并未能提供充足的论据,孙权尚有些不以为意。但此时,在鲁肃言之凿凿的分析面前,已由不得孙权不相信了。
原本在周瑜率军击溃了蔡瑁大军之后,孙权便相信自己面临的危机即将过去。即管后来,蒯越军突袭至柴桑城下,更险些将城池攻破,但孙权也没有感到过多的忧虑。果然!在周瑜提师回援后,江东军立时便与蒯越大军形成了僵持之局。而且在周瑜的筹谋指挥下,战局不断朝着有利江东军的方向发展。尽管如今江东军每天都要付出不小的伤亡,但彻底击退荆州军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再大的损失也算是值得的!
然而,一个危机还没彻底过去,另一个危机却又突然来临。实力颇为强劲的留守巡江水军竟然也没能阻止得了刘备军的渡江进袭。而一旦刘备军渡过长江,东线三郡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军力来进行抵抗。届时,纵然只是失却了这三郡中的一郡或两郡,对孙权的打击也可说是致命性的。
“若刘备军果真渡江,丹阳郡应是首当其冲!子敬,以丹阳的军力能否支撑到柴桑战事了结?”孙权忧心忡忡地向鲁肃询问道。
“主公,这就得看吴太守如何应对了!”鲁肃微一沉吟说道:“如果吴太守能迅速接到到刘备军渡江的消息,再严命丹阳各城各县据城池死守,应该可以尽量拖延刘备军进攻的步伐,并可有效消耗敌之军力。怕只怕吴太守为那张飞所激,主动率军迎击刘备军。如今留守东三郡的士卒泰半以上都是新兵,若与刘备军正面交锋,恐怕难是对手!”
“那我们这里又该如何应对呢?是否命公谨调派一部军马尽速赶往丹阳援应?”孙权面色阴晴不定,沉吟道。
“主公,此时切不可将周督军马调往丹阳!”鲁肃神色微变,急切地劝荐道:“东线战事固然要紧,但与蒯越的大战却更关系到我军的生死存亡。以周督的军马围困蒯越军其实已经略显不足,若再行抽调,则眼下我军与蒯越军的僵持局面将会被打破。主公,若是援应丹阳的人马过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而若是调派足以改变战局的兵马前往丹阳,则柴桑城下的军力就将失衡。届时蒯越就极有可能乘机一举击破周督、乃至攻破柴桑,于我军绝对是得不偿失。”
“难道就这样坐等不成?待那张飞攻下了丹阳,甚至吴郡、会稽,立稳了脚跟之后,我军纵然回师与其交战,又有什么用?”孙翊不悦地说道。
“叔弼将军,如果不能彻底将蒯越军击败,我军根本就抽调不出任何军力前去援应东线!”面对孙翊屡屡的诘难,鲁肃已经有些无奈的感觉了。
“难道就不能先将水军调回去吗?”孙翊不服地说道。
暗叹了一口气,鲁肃沉声说道:“要彻底击溃蒯越军,是不可能离开水军助力的。此时若是让水师回调,恰好就给予了蒯越撤军的机会。如果不能利用此次的机会重创乃至聚歼蒯越军,让其保存主要军力安然撤离,不消多久,他便又有可能引军进犯。试想,若届时我军主力皆在东线与刘备军交战,又能凭借什么来捍卫柴桑呢?”
“…………恩!”听罢鲁肃的分析,孙权面色不断变化,眉头紧紧蹙起,似是内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小半晌后,孙权一咬牙,恨恨地说道:“还是先将与荆州军之战彻底了结,而后再回师收拾张飞狗贼!”
鲁肃亦知孙权做出此决定是疏为不易,很明显已经有了一种壮士断腕的意味。思索了片刻后,鲁肃和声安慰孙权说道:“主公亦不必过于担忧,柴桑战事最多5、6日之内应可见分晓。也就是说周督大军只需10日左右便可回师东线,迎击刘备军。以丹阳郡的军力,再支撑10天半月应该不成问题。而且……也有可能刘备军并未渡江进袭!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也仅是肃的猜测而已,还没有确凿的消息来证明……”
“子敬,不必说了!我相信你的分析论断……”孙权无力地摆摆手,打断了鲁肃的安慰之语,“而且,此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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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七月二十六日辰时,第三拨从宛陵、泾县“来援”秣陵的江东军亦被顺利击灭。
在一夜之间我军成功诱歼三拨“援军”,总歼江东军9500余人,当然其中大半是被迫降的。
此战过后,丹阳郡下各城、县已彻底失去防守军力,便如柔弱的羔羊一般,完完全全地横呈在我军这条“恶狼”的眼前。
诱歼战结束之后,我并未着急挥师前去“接收”丹阳郡下那些形同虚设的城池。尽管此战我军可说是完胜,伤亡近乎微不足道。但一夜的潜伏、战斗下来,士卒的身体还是相当疲劳的,必须要进行适当的休整。而另一方面,此战的战果之一————多达7000人的俘虏,也是让我不敢轻易将麾下士卒派遣出去的原因之一。加上魏延诈取秣陵时迫降的江东军,如今秣陵城的江东军俘虏竟然达到9000人之众,几乎与我军渡江军队的人数相当了。若没有足够的兵力看守俘虏,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在一些有心人的煽动下暴动骚乱。若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笑话可就闹大了——战场上还没吃过亏的我,竟然败在了一群俘虏暴动中……
所以,在妥善地处理好俘虏之前,暂时还不能出兵去占领那些“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