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着他温软的嘴唇,张口去吮,谢慕闭了眼回吻我。
我们安静无声的交换了许久的亲吻,谢慕暂住了一下,伸手去放下了床帐。
帐中黑暗,隐微透着外面红红的烛光,人脸昏黄,谢慕面目朦胧,眼睛有些奇异的亮。
我气喘的厉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谢慕吻我的脸到脖子,手在我身上按揉抚摸着,他冰凉的脸庞,鼻梁一下下在我颈上顶蹭,而呼吸灼热,嘴唇湿软,既冷既热既滑且湿,吮动间那触感激的我浑身战栗。
我咬紧牙关压抑住想要呻吟的欲望,还有浑身酸涩,将脸挪开,避开他亲吻,头抵在他肩上,手颤动着摸索往他腰间去解他衣服。
谢慕手抚着我头,停了动作。
我手摸到谢慕腰腹,觉得彼此身体相贴处热的十分厉害。
手有些发抖,兼着头晕,手按在他腰上要撑一下,猛然触上他热烫的皮肤,顿时心跳的更厉害,掌下的肌肤光滑紧绷,触感坚硬,是属于男人的结实坚韧的皮肉。
我手要动,试了几次,手指僵硬,不成。
身体僵硬的厉害,于是勉强支起身来,忍住那股强烈的颤意,换做解我自己的衣服。
我跨坐在谢慕的腰上,脸上热涨,艰难的动着那几根颤个不住的手指。
谢慕衣襟散乱,仰头闭目,抿紧了嘴,神情痛苦艰难,仿佛忍耐,从脸到脖子到露在外面的胸膛涌上了血红。
我手指僵硬的厉害,怎么都解不开那个小小的衣结,我有些崩溃,挨过去抱住谢慕蹭,抓着她手往我腰上放:“你帮帮我,我想跟你睡觉,想抱你。”
谢慕闭着眼睛,手摸到我腰侧,替我解了衣服。
“我有些难受,怕忍不住......”
我闷声不答,谢慕撑着我肩膀将我推开些,坐了起来。
低头侧身去,手到腰间,解了衣带,脱了那件薄薄的底衣。
我抱住谢慕温热的身体,同他肌肤相贴,一面亲吻一面彼此抚摸。
身体的触感如此亲切又熟悉,温暖的让人再不想放开。
第二日宫里来人,送我上云隐寺。
谢慕这几个月,久违的穿了衣出了府门,送我上了马车,瑞雪纷纷,整个盛京城都装裹的一片素白,两名太监立在车门前,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头上衣上。
我让婢女替我梳妆了一番,描了眉点了唇,妆容有些过于浓。
我看着镜中有些认不得自己,我眉眼嘴唇颜色本就浓重,五官脸廓也过于锋利,盛妆后没添柔和,反而更加艳色凌厉。
我让阿西帮我选了我最好看的一件衣裳,鲜丽的红色,我不喜欢这颜色,但阿西说我穿这个最好看,我于是便穿上,临出门时阿西又给我披上一件雪白的长裘挡风。
一片雪花落在谢慕眼睫上,化作水珠,谢慕伸手拂拭,又抬头望了望半空之中,道:“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只一晚上。”
“昨夜暖和的很。”
“怕的是路不能行。”
“路还未滑,寺里也不远。”
谢慕不再接话。
伸手抚了一下我头上的那支蝴蝶簪,握住我手片刻,终道声:“好去。”
我转身扶着阿西的手上马车,地上是初降的细雪,衣裳太累赘,长长的裙摆红艳艳拖到脚下,让我脚步有些艰难,脸上浓重的脂粉使得我表情僵硬,我侧眼看到赵倾,他这回没有嬉笑,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脸上少有的真挚。
我转头不看他,阿西推着我腰送我进了马车。
将掉在外面的长长一截裙摆也塞进车中。
他让我出家,我偏要盛妆艳帜让他看看!
这煌煌盛京,皓皓千里,偏要为我映衬!
看他哪个寺庙能纳下我!
我上了寺中,下马车出来,入了山门,沿着那长长的石阶一路上行,众位大师父小师父冒雪而出,争相围观,我脱去身上白色的长裘,一身红衣拾级而上。
云隐那老和尚早就等着,见到我很高兴,也不介意我这身打扮有扰佛门清净,只笑称有缘,引着我入殿中,接引的僧人捧着缁衣,带我沐浴完毕,引至戒坛,云隐师父为我受戒。
我不肯换□上的衣服,也坚决不肯剃头。
众僧徒见我,面面相觑,低声询问侍奉我沐浴的僧人,又小心去请问送我来的两太监,这两太监瞧了瞧我神色,又悄悄去问云隐师父。
云隐师父笑笑而罢,在手腕上替我烧了三个戒疤。
倒是赵免安排来看守我的两个太监,还有阿西,一个个剃了头发,头上烧了戒疤,穿上僧衣,正儿八经当起了和尚来。
寺中专为我辟了一处佛堂独居,我跟着三个假和尚真太监一块住,阿西跑了几番,将我房中的东西差不多都搬了过来,妆奁镜台,绣帐香炉,布置的毫无二致。
还将那猫给我抱了过来,给我逗弄解闷。
我整日不念经不参禅不做功课,打扮的一身鲜艳四处晃悠,这帮和尚很快看我不顺眼,每日到云隐面前去告状,说我辱了佛祖,要将我赶出去,但是碍着我是奉旨出家,没人敢赶我,后来云隐被闹得没法子,便命我不需做功课,呆在那小独院里,不许往佛殿里晃。
我于是每日跟阿西在小院里逗猫玩,让那两个太监给我抓鸟。
那日赵倾跟上了山来,亲自观摩我受戒,他说他本来是想第一个摸摸我的光头,结果可惜我没有落发,他在寺中喝了口茶,便又去了,结果第二日又来了。
此后隔三差五就跑过来,往我院里钻,云台寺的师父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本来看我一个就已经大大坏了寺院的名声,因为我上山那日太过张扬,满盛京的人都在传言谢氏公主出家一事,说的神乎其神,传说中我是因为不守宫规,给皇帝戴了很多顶绿帽子,皇帝又舍不得弄死我,于是将我关进庙里清修,还有说是谢氏兄妹已经失了宠,甚而不知谁从哪里偷来的小道消息也在悄悄流传,说我是皇帝的私生。
路人皆感叹,皇帝实在是口味非同一般的重,先前已经有个明月太子让人瞠目结舌,现在又有个明姬公主惹出满盛京的桃花色,谢氏果然妖孽辈出。
我在寺中奉旨清修,赵倾有事无事过来,我的名声不大好,刚好这位睿王殿下在个人操守这方面的名声比我还烂,凑一块便很不好看了。
于是传言我在寺庙里仍然不安分,又勾搭上了睿王。
云隐寺的和尚看我和赵倾看的两眼发赤,恨不得拿扫帚将我们一个个打出去。
这就实在不能怪我,我左右出不了这寺门,但睿王殿下的腿我可管不得。
赵倾这人虽然鬼的很,但为人还是很有乐趣的,而且他一来,加上阿西,再把云隐和尚叫来,刚好我们可以凑足一桌打马吊。
云隐这和尚看似高深莫测,其实老不正经,平日除了说大话,还有个爱好就是打马吊,因为在俗家的时候经常一家人打马吊,后来出了家便再摸不着,偶见我跟赵倾玩,便撸了袈裟要上,于是赵倾一来必然去请他老人家。
虽然我深以为赵倾是个没安好心的东西,但碍不住这数月打马吊打出的亲热,我跟这位睿王殿下的情谊突飞猛进。
腊月底我同谢慕见过一次。
他上了寺中来,独自一人,也未带随行,一面仰头四望的赏雪,一面踏进院门。
身上仍旧穿着那件银白色的袍子,青色披风,他病中常穿的那一身,立在雪中,玉白面容,漆黑眉目,高的很,也瘦的很,气色不是很好,没什么血气。
我顾不得穿衣,急忙出去,叫道:“阿兄!”
谢慕目光从半空的雪落到我身上,展了脸笑:“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奔过去,说不出话,胸中起伏不定,在他面前站定,想抱他,却有些不敢。
谢慕执住我手,拉着我进门,我打发不了太监,只和谢慕在案前并肩坐着,我胳膊紧紧挨着他,手在案下握着他手,腿在案下贴着他腿,身体紧绷的要裂开。
谢慕也紧紧握着我,我腾出一只手给他倒水,贴着他的半边身体发热。
我同谢慕这样紧紧挨着却几乎无话的坐了两个时辰,最后天色渐晚,他起身离开。
临走嘱咐我:“再过两个月十九号,是你的生辰,我若是不能来,你记得,别忘了。”
我脑中一阵茫然,谢慕捏了捏我手:“记得,别忘了。”
我讷讷说:“好,我记得。”
嘉定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
转眼又入了春,我上了寺中已经数月。
我已经半月没有收到谢慕的任何消息,离上次见到他也已有两月。
谢慕说的是三月十九号,但三月十九号不是我的生辰,我和他生辰都在八月。
二月二十六日赵倾过来,似乎这回不是来找我打马吊,而是有事前来,他往案前坐下,这人时常嬉皮笑脸,却难得有这般正经时候,我试探的问他:“你有没有见到我阿兄?”
赵倾没有回答,而是停了许久,想说什么,又似乎很难张口,我就等着他,于是赵倾喝了好几口茶,终于开口,却是意外反问我:“你认不认得刘公子?”
我问:“哪个刘公子?”
赵倾道:“小国舅。”
小国舅我是认得的,公子刘梁,只是赵倾只跟我打马吊玩猫弄鸟,从来不跟我提朝政相关,突然便问这个,我有些奇怪,我脑中思索了一下,摇头说:“不认得。”
赵倾仿佛不相信:“真不知道?”
“不认得。”我说,又问:“你见到谢慕吗?”
赵倾抿了口茶,道:“见到。”
我继续问谢慕的事,赵倾却避而不答。
我心里琢磨着他问起刘梁是个什么意思。
赵倾时不时侧眼打量我。
我正入神,赵倾突然伸出一只手,手比的位置是我头上那根簪子,似乎要取。
我恍然察觉到,连忙后退一些,抬眼瞪他一眼。
赵倾若不在意的收了手,作了笑脸:“看着有趣,这簪子哪里来的?”
我说:“干你什么事。”
“我就瞧瞧。”赵倾轻咳了下:“不还没摸。”
他最后一句说笑,语气却有些讪讪,不似平日随和轻佻。
赵倾再没有别的话说,只干坐了许久,喝了一肚子茶。
我久久等不到谢慕的消息,而赵倾再没来过。
我往寺中走了一圈,这帮和尚仍旧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但我总觉得与往日不同。
我时不时心跳的突突的,日近一日的越发不安。
赵倾走后第五日,三月四日这天,我正用了晚膳,要休息,突然有数十名带刀军士冲入寺中,将我住的小院包围,正是夜里,我正挨着榻,听着那刺耳的刀兵铁甲之声,顿时神经倏地绷紧,整个人瞬间弹起来,衣裳也顾不得穿,连滚带爬的就下了榻。
我光着脚就往外冲,门口已经被两名身着铁甲的武士把住。我冲到门口,被刀戟交持的雪光在眼前一晃,我头中大响,知道出事了!
一定是谢慕出事了!
阿西在我背后六神无主,“公主,公主.......”
我急急关上门,退回房中,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极力平静下来,思索是怎么回事。
赵免不会突然对谢氏动手,除非......
我哆嗦一下,心中一阵冰凉,不敢去想。
阿西紧步跟过来,拽我袖子哭丧着脸道,“公主,公主,咱们是不是要没命了,公子能不能来救咱们,奴才不想死.....”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回身揪住他,阿西吓得抓着我手仓皇叫,我呵斥道:“别叫!”
抓着他衣襟往佛殿,佛殿西北角那株千年菩提合数围,树顶已突出佛殿,这座佛殿像个空架穿在树身,我指使阿西顺着树爬上去,爬上房顶,直接依着佛殿所背的山崖爬出去。
阿西如逢大赦,忙不迭答应,我蹲下让他踩我的背,他立刻毫不犹豫上脚踩,抱着树利索就蹭蹭爬,慌乱中一脚几乎将我踹翻,我按着肩膀,仰头冷冷盯着他撅动的身体。
“我让你出去替我找阿兄,探听下他的情况,你要是敢跑了,到天边儿去我都要把你抓回来弄死,你记得。”我抿了抿嘴唇:“要是见不到他,你想法子,替我找辛羑。”
阿西回头望我一眼,又哭丧开了:“要是找不着怎么办?”
“找不着你就回来。”
我梦中惊醒,披衣出门,夜里在庭中见着西北方向一点红光缓缓升起,最后映透半天,在凌晨才渐渐消弭,我有些焦虑欲呕,太监被换去,军士给我送的早膳,我吃了一口,腹中翻腾,吐了几口酸水,赵倾却过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镶金滚边的锦袍,顶冠束发,神情端正肃穆,身后还跟着两名宫监,我一眼见他袖中露出一段黄色的布帛,是圣旨。
是来下旨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旨,为何要睿王爷来传。
我便紧紧盯着他,赵倾一改往日的嬉笑,他并未拿出圣旨,因而侍卫见他,只先后恭敬称道“王爷”“王爷”,赵倾一挥手示意免礼,径自踏入门来,在门口离我几尺的地方站定。
我正犯着恶心,直起身来,努力抿着嘴不动,神色镇定的看着他。
前几日我还同他一桌娱戏玩乐,十足亲热,换身衣服再来,他还是睿王,我还是谢琰,这会他拿着圣旨在我面前一站,也是十足的高高在上,连瞟我的眼神都是冷淡。
好在我从来记得他是谁,也记得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会他这副气势,我也并不讶异,只是心中忐忑,他手中的圣旨到底是什么。
赵倾挽了挽袖子,瞧了瞧我,突然皱了皱眉:“还有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