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这分明是天书,哪里是信件。”伊审征狠狠地把小纸条扔在桌子上。回头对身旁小校道:“那五名周军细作招了没有。”
小校躬身道:“五名周军细作熬不过重刑,早就招了,几个细作所说基本一致,他们只是负责送纸条,确实不知纸条内容。”
伊审征沉着脸道:“既然如此,给我杀了。”
高彦俦捡起纸条,又看了一遍,苦笑道:“这满纸数字,定是周军联络的密信,只不过我们读不懂而已。”
伊审征对高彦俦、赵崇韬两将道:“张家关不过二三千周军,五天了,四千蜀军主力,六千成州军、固镇军,总共一万人,损兵折将,竟然攻不破这小小张家关,我等真是有负圣望。赵将军能征贯战,在下想请赵将军出马,一举踏平张家关。”
赵崇韬听到伊审征点到自己头上,沉声道:“张家关地势险要,黑雕军死守之下,极难攻破。况且我军主力现在已经兵分两路,奇袭周军侧翼,实在没有必要再动用我军主力强攻张家关。可只用成州和固镇人马,深挖壕沟,牢牢围住张家关,不让黑雕军逃出,等到我军主力得手,再多调攻城利器,张家关就是黑雕军的葬身之地。”
高彦俦在心里面同意赵崇韬的意见,但见到伊审征阴沉着脸盯着赵崇韬,不好多说,只是使劲地“咳”了两声,提醒赵崇韬不要说了。
伊审征听到赵崇韬左推右挡,从心里面不想去打张家关,暗想:“看来赵崇韬和李廷圭是一伙的,若赵崇韬打不下张家关,我把他和李廷圭一起治了。”心里有了主意,伊审征不动声色地说道:“张家关在我军后方,切断了我军主力和固镇、成州、阶州的联系,这个钉子不可不拔。周军可以从我军手中夺得张家关,我军为何不能从周军手中夺回。赵将军身经百战,对付小小一个张家关,定会手到擒拿,不要推辞了。”
赵崇韬无奈之下,只好领命而去。赵崇韬心中不服,出发之前,悄悄到了李廷圭营帐。李廷圭虽说被免去了招讨使一职,失去了对凤州蜀军的指挥权,但是捧圣控鹤都指挥使的官职并没有被免去,营帐规格还是维持原状。
李廷圭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赵崇韬坐下,习惯性地抚了一会胡须,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三天来,客省使是我第一个客人。”
赵崇韬和李廷圭生死之交,说话也就随便,他见李廷圭身前茶几旁放着一张地图,道:“都指挥使也没有闲着,对当前形势怎么看?”
李廷圭又抚了一会胡须,道:“据大梁传来的情报,黑雕军指挥官是郑州防御使侯大勇,他本是北地流民,年龄在三十四五岁左右,现在娶了符彦卿的四女。按赵武的说法,此人是靠着符家势力才做到防御使的高位,可是从交手的实际情况看,黑雕军行事每每出人意料,破黄牛八寨、袭秦州、攻占张家关,都是侯大勇干的好事。我断定,侯大勇必是我朝劲敌,赵武所说多有不实之处。张家关被攻占,蜀军确实极为被动,伊审征夺回张家关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若按伊审征这种打法,蜀军必败。”
赵崇韬对此深有同感,于是把刚才之事说给李廷圭听了,道:“都指挥使的策略是对的,伊审征如此打法,让我心里很不踏实。我军背靠汉中,粮草充足,以逸待劳,本来占尽优势,虽说秦州被破,但丢一城无关大局。可是伊审征分兵三路,主动出击,欲速战速决,正中周军下怀。”
李廷圭指着地图道:“奔袭黄花谷,断周军粮道,若成功了,也是一步好棋。但是王景老儿,和我们交手这么多年,狡猾得如油中泥鳅,绝不会让人轻易断了粮道。上一次粮库被烧,实是出了叛将之故。为将可以出此险招,为帅出此险招则是大忌。我建议客省使困敌而不攻,多调石炮等攻城利器,并沿张家关外围挖一条壕沟,防止黑雕军出击。若战势有利,则等到黑雕军粮尽之时,发起总攻,若战局不利,可为蜀军留一万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