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成了我的梦魇,一闭上眼我就看见昭卿惨白的脸,不敢看着我。
我实在睡不着,起身坐了会儿。点点摇头尾巴跑来了,两爪搭在榻沿上,极力伸着脑袋。
点点通人性,或许它知道我不开心,便摆出滑稽模样逗我笑,可惜笑还没露出嘴,我就猛咳起来,点点急了,摇着尾巴直呜咽。
忽然,窗外起了点动静,点点转头朝那处“汪”地叫了声,我不由寻声看去,就见一抹素影落下。
昭卿终于来了,我喜出望外,赤脚跳到地上小跑过去,一头扑入他怀里。
真冷,他衣上带着风雪,像冰似地覆在我颊上,而我舍不得放手,埋首在他胸口撒起娇。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公务缠身,明日我就起程去土番,临走前想看看你。”
我懵憧,蓦然抬起头。他正弯着眉眼,浅笑和煦,依然是以前的模样。
“你是来朝我道别的吗?为何这么快,不是说过完元宵再走……”
“陛下下旨,我不能违抗。”
昭卿急于把话说清,我抿嘴不再吭声,颊上似有把火,灼得我头晕目眩。
昭卿眼色古怪,他伸手摸下我的额头,方才惊觉:“呀,你病了,这么烫手!快快躺下。”
说罢,他把我抱回榻上又端来茶水喂我,我喝过两口,摇首推开。
他露出怜惜之色,犹豫半晌,嚅嗫道:“罢了,待你病好我再走吧。”
原来他可以抗旨,只是不愿意罢了。
我真不想逼他,可又不得不逼,我问他:“若我病好不了,你就不走了是不是?”
他垂眸回避,我狠了心,跳下床榻一一打开窗户。寒风卷冰屑猛灌而入,吹起薄纱狂舞,纱如青烟被风百般撕扯,偏偏欲断不断。
情丝也如此。
昭卿急了,他一个箭步冲来把我搂到怀里,悬起的心终于有着落,却是那么的纠结烦闷。
我咳嗽起来,恨不得将心肺全都咳呕干净。昭卿轻拍我后背,轻声道:“我是想早去早回,能快点带你走。”
他说得诚恳,无半点异心。我蓦然抬头,可眼中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他伸出手指,将我额前乱发挑到耳后,轻轻吻上我鼻尖,而后问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信我?”
我不知道怎么答,我累了,什么都不信,但我又想让他证明给我瞧,证明他能为我义无反顾。
我回不了头了,但他仍有余地,若他一去不回,与别人双宿双栖,我只能在这宫里独自终老。
我害怕。
“昭卿,那天他对你说了什么?为何你出来时不敢看我?是不是他知道了,逼着你走?”
“不,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后半句话,昭卿说得没底气,他加重几分力道把我紧搂在怀,轻叹道:“那晚他说的都是公事,有些我不知道怎么回好,所以……”
他仓惶地解释不清,我不想再为难他,伸指抵在他唇间。
“嘘,我明白了,不要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