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还没干,半湿的,黏在我脸上,与惊恐的泪混作一团。
我怕他杀了我,可我还不想死……情急之下,我差点叫出:“昭卿!救我!”
慕昭云及时地伸手钳住我的腮颊,一寸一寸逼进,叫我心惊肉跳。
“总有一天,我会打烂你这张嘴。”
蓦地,他变得异常平静,而后松手把我推开。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脑门磕在榻沿上,鼓出一个大包。
慕昭云走了,我坐在遍地狼藉中失魂落魄。
画舫缓缓驶回船埠,下船时正值夕阳西下,倦鸟归巢,镜池倒映青山彩霞,犹如打翻五彩之色,而我没半点心境赏景,极为疲倦地上了车辇。
慕昭云已经坐在车中,衣冠端正,道貌岸然。我见到他不由后退,可是退无可退,我只得与他同坐一车。
我不想挨着他坐,于是往角落里挤,再拿几个靠枕把自己围住,好似建上一道城墙。
慕昭云不言不语,似乎对先前的事无半点印象。他移过眸子看着我的眼,然后又看看我脑门上的肿包,伸过手来。
我把他的手拍开,厌恶地扭过脸去。他两指钳住我下颏,硬是把我的脸扳正,而后往我这肿包上涂抹东西。
我嗅到清凉药味,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愧疚,一丝柔情。
瞬间,我又糊涂了。
“疼不疼?”他破天荒地问我,语气也没有之前生硬。
我不知该怎么回他,干脆抿起嘴。
得不到我回话,慕昭云又不高兴了,露出欠多还少的臭脸,冷冷地把我扔到一边,拿出书拳秉灯而视。
这一路,我过得忐忑难安。
终于,我回到夙锦宫,老远就听到点点吠叫。我顿时就高兴起来,连忙跳下步辇跑回宫中,一道白影立马扑来,后面还跟着乳娘和楚楚。
乳娘见我又哭又笑,连忙胸口道:“真是急煞老奴了,殿下您不让老奴跟着,老奴真不放心呀,怕有什么三长两短……哎呀!殿下,你的额头怎么了?”
果然逃不过乳娘毒眼,我故意拿额发遮挡,还是被她看见了。我扁起嘴,无奈地深吐口气。
“我不小心摔的,没事。”
“真的没事?”
“哎呀,真的没事啦。今天陛下带我去游湖,玩得很开心。”
乳娘如释重负。
“这就好,老奴就怕殿下惹燕帝不高兴,又闯出什么祸事来。快些进去,这一天下来,您定是累了,晚上早点歇息,别再胡闹乱玩了。”
我很听乳娘的话,用完晚膳之后就准备睡了。这个时候,侍官前来夙锦宫,奉上一罐珍珠人参膏。
侍官以尖细的嗓门说:“此是陛下赏赐给皇后您的,陛下说了皇后您今日受累,请您早些歇息。”
我真想把这罐破玩意儿扔出去,不过看着乳娘在旁边,我只好乖巧地收下,还给侍官不少赏银。
如今我闹出这么多事,宫里婢侍见我都恨得牙痒,平时都是乳娘在背后打点,细细想来我真是对不起她的苦心。所以我不敢告诉她画舫里的事,早早地上床入睡。
半夜三更我蓦然惊醒,忙把丝被裹在身上挤到角落里,再也睡不着了。
不知怎么的,我老是想起慕昭云,想起他暴怒时的狰狞模样。
他似乎很痛苦,或许就是这种痛让他暴燥,而这痛苦来自哪儿?我想反正不会是我,因为没有人会对不在意的人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