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有人嫌弃奶娘,不过,奶娘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年纪大了要享受天伦之乐,朕为了一己之私,总把奶娘留在宫中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改日朕和皇后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秦氏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好一会儿才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道:“陛下的恩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陛下还记得吗?小时候陛下得了风寒,怎么都好不了,我那个急啊,用了家里的土法子,整整一个晚上都替陛下擦身发汗,早上出去的时候头晕眼花的,摔了一大跤,陛下当时心疼得不行,特意为我宣来了太医,又嘘寒问暖……”
卫简怀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免心中也有些唏嘘:“奶娘对朕,真是关怀备至,朕也一直感念在心。”
“陛下如今有了皇后了,我可算是放了心了,”秦氏挤出了一丝笑容,“皇后对我很好,她虽然年轻,行事却很老到,虽然才来了短短一个月,却将宫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吕太嫔她们都俯首帖耳……噯呦错了错了,吕太嫔她们都言听计从。”
卫简怀又皱起了眉头,这话里有话的,又是在暗自叶宝葭独霸后宫吗?
他直视着秦氏,正色道:“皇后主持后宫中馈,自然是众人敬服,奶娘平日里多去和皇后亲近亲近便会知道皇后是个怎样的人了,皇后那里,朕也会交代她多多照顾你的。”
一听此话,秦氏的手脚冰凉。
看来,卫简怀对叶宝葭信任有加,一时挑拨不了。
她心一横,脸上迅速地重新堆满了笑容:“有陛下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丽娘,你过来,替陛下和皇后绣的鸳鸯戏水图呢?”
何丽娘在一旁软糯糯地应了一声,莲步轻挪,手捧一副丝绣,缓步到了卫简怀面前,一脸羞涩地道:“陛下,原本想恭贺陛下大婚的,却没想到算错了时间,今日才绣好。”
丝绣上是一幅鸳鸯戏水,绣工精美,那一对吻颈的鸳鸯耳鬓厮磨,寓意不错。
卫简怀正要去取,手还没碰到丝绣,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定睛一看,正好瞧见了何丽娘胸前半遮半掩的雪白。
其实,秦氏今日来南书房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阵子卫简怀和叶宝葭如漆似胶,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女儿大了,留下的时间的确不多,禁不起蹉跎;可向叶宝葭讨好示弱,她也不甘心。
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一定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一个区区五品官的继女,只不过是得了卫简怀的青睐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罢了,哪一日帝宠若是不在了,又有什么值得趾高气扬的?
幸好,这次连老天爷都站在了她这边,杜太医被宣去毓宁宫为皇后诊脉,她绞尽脑汁去打探了,得知叶宝葭身子虚弱,需要调养。
随后而来的情形印证了她的猜测。
卫简怀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去毓宁宫,必定是那个女人为了邀宠需索无度,以至于亏空了身子,伺候不了天子了。
男人初尝□□,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恨不得夜夜笙歌,怎么能忍得住身旁没人伺候?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时机。
先挑拨一番,让卫简怀对叶宝葭心生了嫌隙,再让女儿嘘寒问暖,必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