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着胡麻的话,却是连山君都微微有些诧异。
本来也替胡麻感受到了此事的棘手,毕竟是同宗同源,又是富贵人家,担心胡麻在这件事情上,会有些纠结来着,竟不曾想,他回的如此干脆利索。
本就能识人心善恶,如今见着胡麻神色冷淡,竟不像是装出来的,倒真把那些人当成了陌路一般。
也在他想着时,胡麻却是微一抬头,道:“前辈不必担心,我对这些人,确实不怎么瞧得上,倒是对你说的这位真理教天命将军感兴趣。”
“这家伙无视红灯会,公然挑起幡子,量丈田地,究竟有多大的本命,都敢自命这等狂妄的名号了?”
“……”
山君知人心善恶,似乎感觉到了胡麻心里的好奇,却也只是笑着叹了一声,道:“我见多了伱们胡家威风时的模样,所以有时看到了你这般小心,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
“只是记着我的话,世间之灾,兵灾最害,世间之祸,战祸最凶,老阴山是我享用之地,当你执掌了镇祟府,若有选择,还请网开一面,我并不想看到这里血流成河,尸身如山的场面……”
算起来他是庄子里最大的,但却不肯搬进这院子里来住,只是有时候需要烧香,请七姑奶奶过来议事之时,才会借这内院里的私密空间施为。
山君也想了一下,忽然道:“是了,取回了胡家信物之后,你再回大羊寨子,便可以直接祭山了。”
“嗯?”
于是停顿了一下,小声道:“他们,他们天天打了幡子,在周围溜哒,见了咱红灯娘娘的灯笼,从来不磕头,还要咱们让路哩……”
胡麻一进来,就见李娃子正愁眉苦脸的把身前的香炉收起来,一撇头见着了胡麻,那叫一个激动,忙不迭的道:“麻子哥,你可算回来了,那真理教的人,实在太狂妄啦……”
胡麻点点头,便进了内院,如今他去了矿上,但这内院还空着,李娃子早先吃过不懂事的亏,如今却成了最懂事的一个。
“这……”
深呼了一口气,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如今不比以前,大红袍的信,使得转生者心头都生出了些许紧迫,很多事情需要搞明白,但在明白之前,准备也要做起来了。
胡麻瞧着了山君这窘迫,也只能装着若无其事,与山君一起从人家走了回来,没话找话的道:“前辈可还有别的吩咐?”
微微一顿,才直视了山君,道:“……准备去将那胡家的信物拿回来了。”
“跟他动手,不想要命了?”
自打自己出息了,到了红灯会里做小管事,大羊寨子就开始祭林子拜干娘了,但是这事影响太大,从来不敢直说,更不敢公然打出祭山的名头,如今怎么山君倒主动提了起来?
山君却很郑重,叮嘱了一番,叹道:“毕竟我也好多年没有人正经祭过了……”
“你心里既有主意,我便也没有什么事情好说了……”
便笑道:“乍一说起来,我那杨弓兄弟这一身的本事,别说比真理教的什么天命将军,便是连一钱教都远远不如,但先狂起来的,未必就是最后的赢家了。”
随着山君大袖一挥,便将他送了回来,身子一个激灵,胡麻起身,便见自己还是在老阴山里,刚刚进山烧香的地方,刚刚经历的一切,倒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似的,苦笑着摇头,起了身来。
“这个……”
这个话,倒真让胡麻有些意外。
迎着他的询问,胡麻只是略点了下头,并不多言,但抿紧的嘴角,显然代表了他的决心。
“我既然挑了他,便没有凭白无故就把人换掉的说法。”
“也确实该去拿过来了……”
“……”
李娃子张口便要说,但到了嘴边却怔了一下,想到这真理教虽然势大,做事压得人难受,但又挺讲规矩,也没有对他们庄子做过什么实质的欺侮,便是吵过几句,最终也没有动手的。
“原因就是因为很多年没有被人祭过了?”
心里倒一时有些感慨,自打来到这个世界,鬼神见了不少,却只阴邪诡异,惟独山君,符合自己前世的想象啊……
胡麻起身,正色道:“请山君前辈放心!”
唬得那几人抱了脑袋,在一边陪笑:“见带着刀,以为是真理教的呢,掌柜的大人有大量……”
而胡麻,一边说着这些话,也一边略微沉吟,慢慢道:“与这相比,我倒是有别的事情要跟前辈商量,如今那通阴孟家的动作也越来越多,有些疑团也到了该想明白的时候,所以我……”
胡麻知道他说的是杨弓,听山君这意思,虽然一开始有点瞧不上他,但私下里也对他关注了一番,只可惜,杨弓还没那苗头,在山君看来已是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