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已晌午,他们却是要走的越快越好,无论如何,都是坚决不肯在这鬼寨子周围五十里内歇息的,活的时便是杀人如麻的悍匪,谁知道死了之后有多凶?
如此着了急赶路,晌午都未留下休息,却是越走越难行。尤其是这一带又是荒草丛生,道路崎岖,颇有几处地方,胡乱的摆放了擂木与石块,有几处木桥,也有刀劈斧伐的痕迹,像是被人毁过,想来便是那些土匪生前的手笔。
众人心里愈发焦急,偏越是这时候,也不知怎么的,驴车走起来愈发的磕磕绊绊。
不是车轮陷了,就是驴蹄子给绊住了,一两次两次还行,便是车轮陷进了泥坑里,胡麻也只是单手一提,便把车给抬了上来,继续赶路。
但次数多了,他脸色也有点古怪,看向了那驴:“你是不是不听话了?”
那头挨过一次揍的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不是驴的事。”
张阿姑却一直冷眼瞧着,悄悄拉了胡麻的袖子一下,低声道:“有东西不想我们走,在扯驴蹄子哩1
“……”
胡麻心里一惊,猛然低头一瞧,恰好看到车轮底下,一只青绿的手忽地闪过,在驴蹄子上一扯,那驴又差点摔了一跤。
它大大的脑袋里也满是疑惑,委屈巴巴的看向了胡麻。
“是那寨子?”
胡麻倒是心里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难道是那个寨子里的鬼,不让他们走,想把他们留到晚上?
“这里煞气太重了。”
张阿姑也低低的叹了一声,便暂且停下,从包袱里拿出了从那支商队里换来的香,一束一束的插在了车子的周围点上,就连驴脑袋上都插了一束。
其他人手里也都分了一根,各自拿着,这才重新启程,加快了步伐,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赶向前方。
张阿姑的香阵能够挡着林子里的邪祟,不看到他们,放在这里似乎也好用。
如今再赶路,果然没有再遇着小鬼扯驴蹄子,他们心底有些压抑,也更加快了脚步。
到了前面,遇着一处木桥被砍断的小河,也没去绕远找别的路。
胡麻先让车把式牵了驴过河,自己又分了两趟,先与周管家把棺材抬过了河,又叫上另外两个伙计搭手,自己抬一头,那两个年青力壮的伙计抬另一头,硬是把这车也给抬到了河对面。
这就是身边跟着壮劳力与守岁人的好处了,不然别看只是个齐漆深的小河,都可以让人一下子作起难来,而众人见了胡麻这惊人的力气,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忙忙的也不知赶出了多久,眼见得天都已经黑了,周围还是一片乱石嶙峋。
“啊哟……”
正行间,却忽听得一声低呼,众人转头看去,便见是周管家,表情如见了鬼。
还不等众人问,便见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指向了前面,颤声道:“咱们怎么又走回来了?”
定睛看去,众人赫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烧焦的圈。
“这是之前他驱赶野狗时烧的?”
胡麻这一惊非小,立刻左右转头,看向了四下里荒地,如今夜色蒙蒙,看不真切,但他透过这影影绰绰,竟是越看越像之前他们对付乞尸恶犬的时候,停留下来的路边。
“不,不会吧……”
就连车把式与伙计也看出来了,颤声道:“大老爷……你该不是看错了?”
“对对,乡下人烧纸时,会草灰围个圈,怕纸钱被人捡了。”
“这……这是周围村里的人烧纸烧的吧?”
“……”
周管家听着他们自我安慰的话,又气闷又恐慌:“我自己画的圈,我自己还不知道?说什么乡下人烧纸,这一路过来,哪还有什么乡下人?”
边说,边有些求救也似的向胡麻与张阿姑看了过来。
按理说他是鬼洞子李府的管家,不至于如此害怕,但周围太凶,连风都带着股子阴森厉气,胆气也弱了。
“我们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没想到居然又绕了回来……”
胡麻这会子,也有些木然,想了半晌,忽然低声道:“那鬼寨子,岂不就在前面?”
“……”
一听这话,一下子在场的人都有些担忧了起来,他们之前忙忙的赶路,片刻也不休息,便是为了离那鬼地方远些,孰料赶了这么久,又回到了原点。
若再往前去,岂不直接撞进了鬼寨子里?
又或者说,停下来,就地休息?
但这里可是距离鬼寨子也就才几里路啊,在这里休息,半夜里哪能安生了?
一个个心里忐忑之间,就连张阿姑也低低的叹了一声,道:“看样子,冤家非要请我们进寨子坐坐不可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