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今天虽起得也早,却并不觉得困倦。
皇帝刚才说他睡得香,其实她自己在皇帝怀中,又何尝不是这样。
以往一个人睡,她身上发凉,总是睡不安稳,有时候半夜醒来,被窝里还是冷的。
而现在不论夜里什么时候醒来,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自然睡得更好。
既然睡不着,她也不强迫自己入睡,脑子里又想起了别的事。
昨天去见太皇太后,除了陪她说了些闲话以外,太皇太后也跟她提了一件事。
这算起来也是惯例,皇帝大婚之后,皇后一般会设宴招待朝中诰命夫人,明面上是皇恩浩荡,实际上也是告知她们,从此中宫有主了。
有些时候,这场宫宴,甚至是皇后与后妃们笼络帮手的地方。
毕竟花无百日红,就算此时再得宠,总有色衰爱弛的时候,有些后妃就会在此时物色大臣之女,等她们将来入了宫,就网罗到自己帐下,为其固宠,而新入宫的女子,则能由此得到一些庇护。
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则。
因此,这场宴会上除了各位诰命夫人,还有许多美貌少女。
太皇太后昨日说过,眼下正是开春踏青的好时节,不如就在御花园里办一场迎春宴。
薛静姝此前只协助太皇太后办过一场元宵宴,而且多数时候是太皇太后在说,巧嬷嬷吩咐宫人去布置,她只是在一旁旁观,因此没有多少经验,心中也就没底。
她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起身。
宫人们听到动静,进来服侍她更衣。
她把宫中负责设宴的几位女官叫来,询问她们以往宫宴的流程、规格等等。
与女官们讨论了将近一个时辰,她心中才有了一个大概的设想,匆匆用过早膳,就去了长乐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顺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征求她的意见。
太皇太后听得直点头,说:“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虽说没有经验,可这宫里有经验的人多了,你多问问她们,多让底下人去做事,自己把控住大局就好,若什么事都躬身去做,那可就要把自己累坏了。你若实在不放心,我让阿巧去帮你几天。”
薛静姝忙道:“这怎么行?皇祖母是一刻也离不开巧嬷嬷的,不必让嬷嬷随我去,我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来皇祖母宫中跑一跑,您别嫌我烦就好了。”
太皇太后假意不高兴道:“整天说这种话,你看我什么时候烦过你?”
薛静姝轻笑道:“我知道,皇祖母心里疼我呢。”
太皇太后也笑了,又说:“我疼你,还不是因为你招人疼,你这孩子,心里总是想着别人,却没为自己想一下。有句话皇祖母昨天就想问你了,眼下皇帝不在,咱们不必顾忌什么。姝儿,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几日在宫中,可曾受了委屈?”
薛静姝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皇祖母对我很好,陛下对我也很好,宫里的人都恭恭敬敬的,侍候得很周到,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太皇太后道:“我就知道你尽拣好话说。别人不提,皇帝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虽本性是好的,但自小性格摆在那里,不是个小意贴心的人,你心里若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闷气,一定要跟他说出来,否则指望他自己知道,那得等猴年马月。夫妻间,若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那这对夫妻就能长长久久,若你有话憋着不说,他有话也藏在心里,将原本一点点小小的误会,滚雪球一般滚成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伤感情了。须知感情这东西最是脆弱,经不起伤。伤多了,就淡了,人心也就冷了。”
薛静姝点点头,“皇祖母放心,这话我记下了。”
太皇太后又道:“还有这宫中伺候的人,这些年宫里没人主事,我年纪大了,精力也不足,管不了那么多。我知道有些偷鸡摸狗的,背着主子做下见不得人的事,这些你都抓出来,不必看在谁的颜面上。你年轻脸嫩,不好处置他们,都放着让我来,趁皇祖母还活着,还能为你们做一点事情。”
薛静姝眼眶微红,轻声道:“皇祖母可不要这么说,我还想让您多陪陪我呢。”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