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宝,我要替你更衣了。”怕吓到昏睡的她,穆承袭轻柔地在她耳畔提醒着。
“唔嗯”乌孙命宝嘤咛出声,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睁开眼。“要替我更衣?你你要替我更衣?”她一晃,清醒过来,杏眼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是啊,你浑身乏力,就由我来帮你更衣。”他唇角一勾,露出魅力十足的笑靥来。
“哪能这怎么行不能是你来替我更衣,不行,不可以”她的脑子立刻又浮现出她先前的想象。这三年的宫中生活,他已经先用手摸了她的身子,而后还“进展”到用唇吻她的额头,现下,他居然要褪她衣衫了?!她仓皇地从他怀中移出来,缩到床的另一头,与他保持距离。“不,你忘了,我们争执过,还互看对方不顺眼,你其实不必不必照顾我,还要替我替我更衣”她又羞又窘,脸颊红润了些。
穆承袭睇着她嫣红的脸颊,心放宽了点,看来溺水一事如太医所言,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忘了争执的事,而且我不记恨。”他回道。况且他若有迟疑,她已溺死了。见她在湖水中挣扎,在那当下他根本不记得她想要离开以及与他之间的不愉快,他一心不愿她死去,延续着不杀她的意念,就只是想救她。
“你忘了?”该说他大人大量吗?
“救你比较重要。”他回道。
闻言,命宝心慌慌的,扫了眼周遭环境,发现自己不是在小奴房,而是在太子的寝室里,也之所以,她才有这么大且舒适的床铺可睡。太子的寝室整洁,每个细节都精心布置,舒服极了。不过这三年来,她只曾在太子的寝室外经过两回,今日,她竟然进来了,而且还躺在太子床上。
“先拿去盖住。”穆承袭见她手足无措地缩到角落,把床上的丝被递给她,道:“不让我更衣,就先盖着被子御寒,我等等叫奴婢进来帮你。”
她捉住穆承袭递上的丝被包裹住自己,心已暖和起来。“我谢谢你的不记仇,更谢谢你的救命恩情,不过,怎么会这么巧,你刚好适时出现救了我?”
“就是巧合,我刚好走到园林去。”他回道,并没打算告诉她,他有派心腹暗中关注她的事。
因为担心她真的一走了之,所以他派了心腹暗中关注她的举动,尤其在他出宫办事时,更遣心腹密切注意她。而这回能适时救了溺水的她,确实也是巧合。他回宫,心腹照例向他报告命宝的去处后,他要寻她,才刚走近园林,就听见有人大喊救命,接着就看见命宝在水中挣扎。
“这也太巧了。”这样的巧合让乌孙命宝讶异,更让她记起她一直不愿去细思的锅盖理论。蝶花师父说她跟他气味相投,所以能在一起,现在又出现了心灵相通的状况,巧合地被他搭救性命,难不成她跟他真是天生一对?
“不会吧?”思及此,她打了个冷颤。
“怎么,冷了?”穆承袭瞧见她打哆嗦。
“没事、没事。”她吸口气,平复波澜的情绪。“这回救了我,你也算是脱困了,想来你也很担心没照顾好我,把我弄死掉,违背了三年前对我蝶花师父的承诺,惨遭我师父的报复吧?”
穆承袭不悦地道:“我救你与承诺无关,在那当下我完全没去想与神医蝶花的交换条件,救你就只是纯粹的不想让你死去罢了。”
这话让她窝心了。
突然之间,她觉得跟穆承袭在一起并不是件讨厌的事,再回想起这三年来他对她其实是很纵容的,她愈想心弦晃动得愈厉害,压抑的喜欢思绪一直要暴冲出去,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只不过,你怎么会落水?”穆承袭只见到她在水中挣扎,还有个宫女在湖畔叽喳乱叫,但并没有对她伸出援手。
“我不小心脚滑,才会掉进湖水里头的。”她其实是被如眉姊撞进湖中的,不过如眉姊也是脚滑,是不小心的,所以并不怪她。
“那个宫女是谁?”他问。
“怎么,你想做什么?”他的口气有些奇怪,她谨慎地问道。
“你不会是被她给推下水的吧?”穆承袭忍不住怀疑。虽然宫女仆役们这些年来不曾闹过乱子,但,命宝会不会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不要乱说,没这种事,你不要随便给人定罪了。喂,虽然你是太子,还是未来的皇帝,但做事请要有分寸,尤其不要随便陷害别人入罪,更不要端起皇族架子,随意中伤奴仆们,一切都得要有证据。虽然你是皇太子,想杀谁谁就得死,可要当明君就不能胡来,你若想让‘祥泷天朝’万世长存,就不要随便杀人,造成冤屈,否则会引发民怨,穆氏皇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乌孙命宝强烈地保护着同侪。
“你认为不会有人害你?”人性都有邪恶的一面,妒忌便是一种。太子宫里的婢女仆役极多,且每个人心性都不同,虽然甚少听闻争风吃醋又或是陷害谋夺、要他裁决的事件,但并不能保证每个婢女的心性都清澄如水,都是不争不夺、不妒不忌,没有恶心。
“谁要陷害我?没必要吧?请你别去兴师问罪了,我还想留在太子宫里,所以不想被其它女婢们视为特异的存在,让我没朋友,在宫中难以生存。”她吩咐道。
穆承袭听着,她对旁人毫无防心,也挺善良,全不见对他的猖狂或是决绝,她的强势好像只会针对他。
但这一回,他第一次听到乌孙命宝亲口说出愿意留在宫中,没有想逃的意思,这让他心情大好,所以不想跟她争吵对峙。
“好,我不追究落水的事,不过要是被我查到有人要害你杀无赦。”穆承袭说着。
乌孙命宝一怔,而后撇了撇唇,对于他的护卫有种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的复杂情绪,尤其还有一种被他给约束住的无奈感觉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