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姜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她牵着马走着,席觉也这样跟着她。
走了一会儿,席觉忽然问道:“要现在去吗?”
席姜顿足,然后摇了摇头,她扭头看席觉,虚虚一笑:“我要缓一缓。”
她知道她该现在立时就去到牢中,收服胡行鲁,若不行,就与颜繁阿抬一起杀了。
但,太恶心了,这一切都太恶心了,她甚至想像得到,若最终是席家夺了天下,这一笔杀孽不会被人诟病,只会被捧为枭雄之举,大加感概与激赞。
席姜不想对自己太狠,她要缓一缓,才能咬着牙走下去。
心疼的滋味瞬间袭向了席觉,他道:“都听你的,但什么时候去一定要告诉我,我陪着你。”
席姜迟疑了一下才道:“好。”
席觉:“你保证。”
席姜:“我保证。”
席姜这一缓,十天就过去了,藕甸城及周围清扫的事,席亚他们已全部忙完,差不多这两三日有一部分人要先回四造了。
因为宋戎带着他的余兵盘锯在良堤,被他丢下的甲下,被流寇占了,席家要组织人力夺过来,这个问题不大。
再者要对潜北增兵,以防宋戎反扑疯咬。
但新收的藕甸降兵,以及席家的大部队要全部留在藕甸,以此为中心,四造降为副中心,与南边正式形成对峙局面。
战局已过半,局面开始明朗,席家与宋家一升一没,再不可能韬光养晦低调做人。
于是自然而然地,席家军步入正规军一列,席兆骏像宋戎一样称了督主,席家四位儿郎皆各领一营,封侍令长。
席姜知道不能再拖了,她遵守承诺亲自去请了席觉,二人同去府衙大牢。
这里是前朝的府衙,虽朝廷没了,但设施尚算完备,能困住像颜繁与宋阿抬这样的勇武之人。
牢中虽阴暗潮湿,但席亚把人放到了南房,半地下的屋子阳光从上方窗子洒下。
睡觉的地方铺有厚厚的干垛草,房中还有桌子,桌子还算干净,上面有水壶。
这俘虏的待遇可算是不错了,席姜提前把三人分别放到一排三间牢房中,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一个地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