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一人抓住了一个把手,在呼啸的风声和旋转的色彩中向前飞去,落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墓地上。
黑暗中,一个人影在坟墓之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他身材矮小,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遮着面孔。再走近几步——他的脸就要露出来了——
不,哈利脑子里有个声音叫道,她不能看这个,她不能看,这不是她的错——
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干掉碍事的。”
接着,一声尖厉的高喊撕破了夜空。
“阿瓦达索命!”
绿光照亮了墓碑上的名字:
汤姆·里德尔
哈利感到膝盖一阵剧痛,穆迪的办公室回来了,他发现自己又倒在了地上,受伤的那只膝盖重重嗑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安德洛美达——
她看到了。她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是我放跑了彼得。
“是我把波特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
“塞德里克……
“等于是我杀了他。”
她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往下滑,往下滑——
一只手钳住了她。是斯内普。他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你知道我要你去做什么。如果你没意见……如果你准备好了……”
斯内普点了点头,目光深不可测。
凤凰社
圣人和谎言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像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大风无休无止地刮进来。
两个月的意乱情迷……
安德洛美达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的人,一样辉煌灿烂,一样才华横溢,一样强大。两个人一起,将成为不可阻挡之势!
弱者被迫臣服,强者大展宏图。里德尔和她就是这场革命的光荣领袖。
可是——
可是塞德里克死了。
他聪明、忠诚、强大。她曾许诺他远大前程,在她和里德尔建立的新世界。
可是,他潦草地死去了……
死在一只卑贱、龌龊、弱小的老鼠手里。
安德洛美达凝视着雷古勒斯留下的剪报,都是关于伏地魔的。
“里德尔,你有没有对我说谎……”
她等待着他们的初遇亦或重逢。
……
一个月前,校长室。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邓布利多声音很轻地说。
“不,你不知道。”安德洛美达说。烈火熯天炽地,灼烧她的肺腑。这个老头怎么可能会懂?
“你能感觉到痛苦,我很欣慰……这正是你最强大的力量。”
“我最强大的力量?”安德洛美达的蛇发狰狞了起来,身周旋转着可怕的气流,仿佛要把邓布利多绞成齑粉。就因为他的若无其事,就因为他还在那里讲那套空洞的鬼话。
邓布利多的表情很平静,清澈的蓝眼睛凝望着她。
“这种痛苦是人性的一部分,这种痛苦证明了你和伏地魔的不同。”
“——你知道?”
“我知道。”邓布利多说,“没有人像我那样注视过你——我对你的关注超出了你可以想象的程度——我注视你就如同注视我自己。”
“那你就该明白我和他没有不同!”安德洛美达恶狠狠地说,“我们约定要重塑世界!推翻《国际保密法》,建立由智慧和强大的男女巫师领导的仁慈的新秩序!我的理想就是他的理想——”
“他的理想并不是你的理想。”邓布利多打断了她,“你的理想更伟大。”
“更伟大?”
“更伟大。”
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山峦上呈现出一道耀眼的橘黄色光边,天空一片亮白。亮光照在邓布利多身上,照在他银色的眉毛和胡须上,照在他脸部深深的皱纹上。
“神秘事务司里有一个房间,”邓布利多说,“一直锁着。那里面存放着一种力量,一种比死亡、人类智慧和自然力量更加奇妙、更加可怕的力量。那种力量,你大量拥有,而伏地魔根本没有。”
“是什么?”安德洛美达生硬地问。
“爱。”邓布利多简单地说。
“我大量拥有?”安德洛美达冷笑出声。
“是的。”邓布利多说。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
“我没有。”安德洛美达再次冷笑。
“爱和被爱都会留下痕迹。”邓布利多说,“尽管塞德里克死了……”
说到这里,他假装对栖枝上的凤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安德洛美达迅速擦掉眼泪。过了一会儿,她冷漠地说:“死了就是死了。”
“但他的死能让你明白伏地魔的谎言——”
“你怎么知道那一定就是谎言——”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黑魔王。”邓布利多苍老的脸上是很深的悲哀和疲惫,“哪怕他也为你而炫目……但他不会以相同的方式回报你……他只是……想利用那份迷恋。”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想请求你……在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想想塞德里克……让他的爱保护你的灵魂……哪怕你从未像他爱你那样爱他。”
安德洛美达注视着阳光缓缓滑过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照亮了栖枝上金红色的大鸟。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
格里莫广场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