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承恩的话没让夕鸢放在心上,可楚离出现在顾府后巷的事,却让她有些难以释怀。如果要说是偶然经过,那也未免太牵强了点吧。
这话她不能去问宇文昊,也不能问应少棠,更没法子抓来楚离亲自问个明白。可是这事儿搁在心里,夕鸢又总觉得很不自在,仿佛是藏了个定时炸弹似的,说不准哪一日就要忽然爆炸。
结果这会儿,李氏屋里又添了事,兰珍郡主不知为何染了急症,高烧不退。太妃和李氏俱是焦心不已,夕鸢也知道在古代这会儿,发烧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又不知多少死在这上头的。她虽然不喜欢李氏的跋扈算计,只是毕竟兰珍郡主无辜,一时间也免不了要关切几句。
宇文昊已让应少棠请了大夫来日夜盯着,只是却仍不见好转。漠北战事虽然平定,却仍有许多后续之事待宇文昊去处理,平素连人都难以见到,更别说腾出空陪着李氏照看孩子了。夕鸢虽然对兰珍心存怜惜,却只和沈氏同去探望过一次,且并未走近床边。
同云谨说起此事时,夕鸢淡淡哂道,“她恨我恨了多久,我与她都是心知肚明的,在她那儿,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若是兰珍郡主出了什么事,再赖到我的头上,我哪儿担待的起。”
云谨捧来冰好的果茶,笑道:“王妃想的周全,连送过去的药材也都交到大夫手中,免得李氏又从中作梗。”
正说着话,夕鸢一抬眸便瞧见门口多了个人影,她连忙笑着招呼道,“兰清来了,快进来,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悄没声站在外头呢。”
兰清同她牵起嘴角笑了一笑,而后缓缓走上前来,请安之后在夕鸢身旁坐下,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夕鸢见她不作声,便同云谨使了个眼色,云谨笑着道,“大郡主来的正好,厨房刚刚才做了冰好的果茶,等奴婢去给大郡主端一碗来。”
云谨退下之后,夕鸢才问道,“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是谁给了你气受?”
兰清摇头道:“母妃多虑了,只不过是因为外头天气炎热,受了些暑气,所以神不是太好。”
夕鸢的眉毛每日由她亲手画成,是极好看的远山黛,此刻微微扬起,不自觉便带了一股气势。她看着兰清道,“有什么话不能同母妃说?若是有人让你受了委屈,只管说出来就是,你这样藏着心事,反而让我更加担忧。”
兰清虽然虚岁刚满十岁,却因为从小尝尽冷暖炎凉,心一贯谨慎,比寻常的孩童更多了几分仔细。她如今露出这幅模样,夕鸢就知道必定是出了些事情,而且这事还让她心里十分的不自在。
她见兰清不语,便更温柔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从前不是说,与母妃之间无话不谈么?难道这会儿就要变卦了?”
兰清这下子才勉强摇了摇头,怯怯抬眸看着夕鸢道:“我方才去瞧了妹妹,只是……李姨娘不许我进屋去。”
什么?夕鸢一怔,“她为何不许你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