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真是耳聪目明,我站在身后也被你察觉。”小径中一抹人影渐渐清晰,从影影绰绰的树林花枝间走上前来。夕鸢在月色下看清他的容貌轮廓之后,轻轻吁了口气,屈膝一福,“妾身见过王爷。”
宇文哲眉目朗朗,此刻的神情与方才在宴席中并无太大不同,只是眸中却添了几抹柔情之意。“夜露深重,你怎么独自在这儿?”
夕鸢留意到,他对自己不称弟妹,反而直呼一个“你”。她掩住眸中尴尬之意,淡淡道:“方才在席间酒喝得急了,有些头痛,便出来走走。这会儿已经好的多了,王爷自便,妾身先行回去了。”
她一转身,却觉得手腕上蓦地一紧,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回了,比起上一次的惊慌,夕鸢此刻只是转身用力将手向后一挣,厉声道:“王爷自重,就算今夜王爷兴致好,喝多了酒,也不该这样放肆!”
宇文哲眼中的神采被她的话语一震,由柔和渐渐转为诧异,而后归于无奈。他叹了口气,退后一步低声道:“是我唐突了。”
夕鸢深深吁出一口气后,望着宇文哲眸子缓缓道:“这样的事,希望再也不要发生第三次了,王爷前途远大,身份贵重,言行就更该比旁人谨慎,免得落人口实。”
“身份贵重又能如何,方才在席间,皇兄的一番言语你并非没有听见。”宇文哲抬眸向上瞧去,仿佛在打量着这墨色锦缎一般的天际,语气之中尽是无奈,“正是因为生在这帝王尊贵之家,婚姻大事处处受制,便是想将爱意藏于心间,也是万般无奈。”
夕鸢侧过脸去,轻声道:“其实,皇上也是一番好意,夕莺貌美聪慧,又深得父亲喜爱,王爷方才……”
“凭她再好,终究不是我心之所向。”宇文哲说完这句,再一抬眸,神情复又温柔起来,“你兄长和父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在王府中,可有遇到什么难处?”
夕鸢明白他的意思是想问自己有没有被娘家牵连,宇文哲的嗓音低沉而磁,她听在耳中,心里也不自觉有些温暖。
倘若他对自己不是有那种那种感觉,两人当个朋友,多个蓝颜知己什么的,本来也挺好。
长得帅,又温柔,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还没老婆……
打住打住,再想就又要歪了!夕鸢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多谢王爷关怀,王府众人待妾身极好,太妃也是慈爱万般。”
宇文哲微微垂下眸子,夕鸢恰好也望着地下,两人站着的角度让夕鸢将宇文哲映在地面的轮廓看的十分清楚,只听他幽幽道:“似乎每一回相见,我总是在问你这一个问题,只是纵然每次都问,我心里却仍不放心。”
“妾身的事……自有妾身夫君来心,不必王爷多虑了。”夕鸢想着自己已经出来了很久,倘若再不回去,别说别人,就是宇文昊心里大概也会犯起嘀咕来。“酒已经醒了,妾身先行回席,告辞了。”
她说完这一句话,本想转头就走,可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的抬头瞧了宇文哲的脸庞一眼,只见他微垂眼帘,神情有些看不分明。
虽然是在这样不清楚的月色之下,但是……
眼睫毛还真是长啊!
夕鸢边走边想,自己从前对大殷这几位帅哥的总结陈词里头,宇文哲又可以添上一笔了。
“王妃还是赶紧回大殿去罢,倘若与三王爷前后脚进入殿中,只怕要惹人非议。”云谨紧跟在她身旁,小声急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