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换了衣裳之后,想找个簪子绾住头发,她不喜欢太热闹的颜色,心中想起了那个蝴蝶押发簪子,在梳妆盒里翻了几下,却没有找到。
“怪了……染香,你可曾见到我那枚蝴蝶发簪了?”
染香咦了一声,上前也帮着翻找了几下,“这两日小姐都没戴过,怎么竟不见了?是不是落在了哪儿,我记得上一回见小姐戴着,还是去法华寺上香那日。”
夕鸢也有些困惑,那一日事情太多,她也着实记不得进屋之后那簪子还在不在头上。是落在马车上了?还是掉在外头了?
想想又觉得也不过一枚簪子而已,落了便落了罢,她随手拿了另外一枚簪在发间,起身便让染香跟着,往宇文昊那儿去了。
进了醉玉台之后,一桌子的菜肴已是备齐,宇文昊尚且未到,长喜在旁道,“王妃请先等一等,爷在房见,过会儿便到。”
夕鸢点一点头,坐在桌旁随口问道:“见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怎么竟还没谈完么?”
长喜赔笑道:“王爷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哪里敢多问,仿佛是朝中之事。王妃放心,奴才已经命人去请王爷了,不会让王妃久等。”
夕鸢含着一抹得体笑意,轻轻摇头道:“我并非是畏惧久等,只不过是怕王爷因公忘私,误了吃饭的时辰,对身子不好。”
“没想到爱妃这样关怀本王,本王真是有福。”身后传来温柔清澈的声音,伴着一抹笑意,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夕鸢含笑转身,福了一福,“妾身给王爷请安。”
宇文昊随口说了句不必多礼,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执起酒壶道,“今日我来得迟了,先自罚一杯,不过这喝酒要有美人相伴才有兴味,不知爱妃可愿陪我共饮一杯?”
真狡诈,多喝一杯都不肯,夕鸢心里切了一声,面上含笑柔声道:“王爷既然这样说了,妾身自当奉陪。”
两人各自饮下一杯,宇文昊挥手命一众奴仆退了下去,夕鸢心想他大约有话要说,果不其然见他抬眸道:“前些日子你一直病着,今日见你气色倒好了许多,只是别草率了,还是请大夫来瞧瞧的好。若大夫说没有大碍了,那也好放心些。”
夕鸢眸光盈盈,微微垂首道:“多谢王爷惦记,那日入的时候,太后又赐了好些补品回来,其实妾身的身子早就没有大碍了,便将那些个东西都送到了母妃那儿去。没能替母妃办生辰,反而要李姐姐受累心,妾身如今想起,还觉得十分内疚。”
“你身子不好,也没有法子,只是华音年复一年的办母妃寿辰,如今有了孩子,却不如从前得体了。”宇文昊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道,“如今各处都在缩减用度,国库空虚,皇兄也是发愁不已。母妃生辰热闹是应当的,却不该铺张奢靡,我实在觉得没有尽到朝臣本分,为君分忧。”
夕鸢浅笑着替他斟酒,柔声道:“这国库空虚也不是王爷一个人的缘故,李姐姐也是对母妃的一片孝心,只是如今太后也体恤她,要她专心照看郡主,那想必这样的过错不会再犯。”
宇文昊点了点头,对此事不作评价,他轻轻晃着杯盏中的酒水佳酿,玉质般的手指在杯壁上缓缓摩挲,“今日早朝,漠北人又举兵进犯,更扬言要三十日内攻入西梁,实在猖狂。皇兄盛怒,只是这漠北人虽然要打,如今却不是时候。国库空虚,经不得大折腾,何况西梁离王都路途遥远,数十万大军长途跋涉,也不是易事。我自下朝回来便在房中,也是同人商议此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