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不敢以下瞒上,所言句句属实,是臣万不该被婉贵嫔的巧言令色迷惑,做了这等错事,求皇上治罪!”这话亦是说得铿锵有力,情绪激动。
“皇上切莫听他胡言,妾的殿中还有剩余的几颗药丸,那几个贵重首饰亦是没了的,皇上一查便知!”想到这儿,婉贵嫔眼睛一下有了神采,这便是铁证如山的证据,到时候看着吴太医再如何狡辩。“那首饰盒就在梳妆台上,那瓶药亦是放在了里面,皇上派人一查便知。”婉贵嫔忙道。
大晏帝朝李福升看了看,李福升立即会意,“奴才这就去派人找。”
“张侍卫,你去尚医局将薛太医也叫来,朕倒是要看看婉贵嫔口中所说的□□是真是假!”大晏帝眉宇间竟是凌厉之色,让旁人生畏。
李福升和张子宜分别领了命,好在甘泉宫离梨落园不甚远,李福升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首饰盒来了,而那张侍卫亦是腿脚健快之人,不一会儿就领着尚医局里资质最深的薛太医来了。
李福升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那首饰盒,果然见各式金银翡翠的一旁躺着一个青花瓷瓶,李福升从里面倒出几颗灰黑的药丸递于薛太医手中。
薛太医恍然明白,将那灰黑色药丸捏碎放于鼻边细细闻了许久,方朝大晏帝道:“回皇上,这药的成分大多是一些补肾、治体寒的药,没什么不妥。”
“爱卿可肯定?”大晏帝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让人一听就知此刻是极度不悦的。
“臣行医二十多年自然不敢妄下定论,此药却无甚不妥,反而对体虚体寒的女子帮助极大。”薛太医一字一句道,说得万分肯定。
婉贵嫔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薛太医手中的几颗小黑药丸,脸色煞白,自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薛太医,婉贵嫔身子抱恙,你给看看,是否是吃错了什么药。”大晏帝话语仿若生冰。
薛太医连忙走过去,见那婉贵嫔脸色惨白,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正准备从怀里掏出个丝帕之类包住婉贵嫔的手腕,却听闻大晏帝冷淡出声,“不必找了,直接把脉。”薛太医连忙抬起那无力垂下的手腕,细细把了许久,惋惜地摇头道:“回皇上,婉贵嫔这是补药吃多了,反而伤了子宫,以后怕是难以受孕了……”
后面的话,婉贵嫔再也听不进去,一下跪趴在地上,恍若失了魂,没了,什么都没了,对于女子来说不能怀孕的话哪里还算真正的女人?下意识地看了大晏帝一眼,此时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冰冷无情的侧脸和紧紧抿住的薄唇。猛地,婉贵嫔想起什么,连忙从李福升手里夺过那首饰盒子,啪地一声,她将盒子完全翻了个个儿,里面的各种精致耀眼的首饰倒在了地上,婉贵嫔一双毫无血色的手在首饰堆里胡乱摸索着。蓦地,那白手拾起一支格外精致的嵌梨花琉璃钗子和一支八宝攥珠飞燕钗,拿着簪子的手不停颤抖起来,“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这两个钗子明明被吴太医拿了去!”
大晏帝眯眼看向那八宝攥珠飞燕钗,眼一沉,低喝道:“李福升,朕瞧着那八宝攥珠飞燕钗,可是曾经赏赐过的东西?”
李福升走上前,自婉贵嫔手中夺过那钗子细细打量一番,“回皇上,确是皇上以前的赏赐。”
忽地,大晏帝冷笑出声,“爱妃,莫不是这两个价值不菲的钗子便是你说的贿赂之物?爱妃当真好打算,拿着朕的赏赐企图贿赂别人,看来朕平日里真是太宠你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你听妾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婉贵嫔连连道,“……一定是斐玉那小贱人收了琪贵妃的贿赂,然后连同吴太医一起陷害我,对,一定是这样的!皇上明查……”
“李福升!朕瞧着婉贵嫔有些神智失常,连忙拖她回甘泉宫!”大晏帝冷喝道。
“奴才遵命!”李福升将那魂不守舍跪坐在地上近似于疯婆子的婉贵嫔拽了起来,朝一排站着的几个小太监使了眼色,那几个太监一同走上前拖起那婉贵嫔就朝梨落园外走去。
“皇上——,妾是被冤枉的——”婉贵嫔回头朝他嘶吼道,大晏帝只作看不见。忽地,那女子疯癫一笑,“皇上,你当初说要好好待妾的,您都忘了么?!妾为了做了那么多事!皇上——”
大晏帝本是漫不经心的表情猛地一暗,眼里生出万千冰刃。“李福升,朕看婉贵嫔没有必要再住在这甘泉宫了,等会儿直接送她去冷月殿。”大晏帝声音低沉道,一拂衣袖,兀自走远。
李福升连忙跟着,忽地扫见那撒了一地的金银首饰,连忙拾起塞回盒中,手却在触到那一支嵌梨花琉璃簪子顿了顿,这簪子……好生面熟……
里面嵌着的几多小巧精致的梨花很美……梨花……花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