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头姓张,世代在这里做庄头,生有一子名唤张华。他们夫妻二人只这一个孩子,便将全部心神投在了对方身上,可惜这孩子与读书没有天分,反而是个懦弱扶不上墙的。
张庄头每每都头痛自己儿子的未来。
而张华也是不替他父亲省心,总是闹出些事端来。
今日里又是这样,如今日头已经快要偏稀,偏偏这人到现在还未曾回来。
张庄头双眉紧皱,在院子中来回踱步。
他媳妇儿也是不停地朝门外张望:“他爹,你说怎么还不回来。”
听到妻子的问话,张庄头心情更烦躁,他从怀里掏出烟袋,替自己点上一炉,沉声的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这小子一天就没一个正形的。等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听了张庄的都这话,他媳妇儿有些不满,可畏惧自己的夫君也不敢多说,只是焦急的往外抽。
可惜又过了半天,张华竟然仍旧未曾归来。
张庄头急得直挠头,他将烟袋锅在鞋上敲了两下,又踩熄灭了剩余的火苗,直接将烟袋锅别在腰上背着手要往外走。
媳妇儿有些莫名其妙,快步地追了两步:“他爹,你要去哪儿?”
“去上主家院子里,问一问,这小兔崽子经常和茗烟儿一起。”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张庄头也不敢随便地上那宅院里去。
可如今眼瞅着日渐飘西,可孩子却不知何处,少不得他亲自舍着脸去问问。
张庄头过来请安的时候,贾母正跪在小佛堂,她的眼眶微红,望着墙上挂着的白玉观音,默默垂泪。
自从来到这庄子,贾母每日都要焚香祷告,不求别的,只求子孙上进,为她荣国府得一线生机。
为此她宁愿过午不食。
连续几个月的过午不食,让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当鸳鸯进来,禀告张庄头前来,贾母竟是要鸳鸯搀扶才能起身。
“他怎的突然来了?”贾母有些好奇,这庄子虽说是赐给她的,可不代表她就真的是这庄子的主人。
因此贾母自从到了此处,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今日听了对方前来,似乎有些焦急,贾母也是有些好奇起来。
而当听了对方的来意,贾母就笑不出来了。她心中有些恼怒,不过是个庄头之子一时出去时间长了,竟跑到自己这来要人,真真是把荣国府看扁了。
前两个月她的元春出嫁,没有了十里红妆,只是委委屈屈地被送到那家。
那是她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可惜生生就折在她母亲手里。
每每想到这些,贾母都是不甘的,此时竟然外面庄头丢了孩子,竟还要来找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