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她这样子,心里反倒冷笑了一声,又觉索然无味起来:这个媳妇从来不聪明,却有些憨面刁,前头特特等人还没散去,便说出婚事来。不就是想着透出风声去,让上下的人都知道,两个玉儿是要各自聘嫁的!她自以为是对宝玉好,却总没个正经主意!她看不中玉儿,要另外与宝玉聘一个,也不是不行。可她看中的竟是那个薛家丫头!也不瞧瞧,那薛家又有什么地方匹配宝玉的!虽生得不错,平日里做事做人却没个伶俐鲜活的气儿,薛家眼见又得败落,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这样的人家,竟也要结姻亲!
自家竟已是败落到了这地步了不成!
由此一想,她便伸手挥了挥,又叹气道:“罢了,这也不是一会儿就能成的事,你且回去细想罢。”王夫人只得怏怏而归。
然则,她的盘算却是成了。不过半日功夫,贾府上下便得了些风声,探春且不必说,原是极精明能干的,黛玉屋子里的小娥也是个千里耳,又是干系她家姑娘的事儿,一听便忙不迭回来道:“姑娘,府里头都说太太要与姑娘做媒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恰逢意一女百家求
黛玉闻言,不由吃了一惊,蹙眉道:“这事儿前些日子才起了头,且老太太也没说一句话,怎么忽而就到这一步了?”依着规矩,王夫人若说亲事,与探春是正经,那原是嫡母分内事。说与她,便是亲近热心之故,也总名不正言不顺的,到底要经贾母那一关的。如今却没得探春什么,倒是要与自己说定亲事一般,又是什么缘故?
紫鹃听得这话涉及王夫人,忙打发小娥去外头细细打探,又屏退了旁人,才道:“姑娘说的是,怎么忽而就传出这风声来?姑娘都未及笄呢,这一二年慢慢寻摸才是常理,哪能就此定下的?”口中这么说着,她却也知道,现下定下婚事也是常有的,湘云比黛玉还小些呢,还不是定下婚事来了。
“姐姐忘了前儿我说的话了?”春纤倒没十分将王夫人放在心底,毕竟黛玉婚事,只消不与那贾宝玉相干,王夫人也须做不得主的。且真个要说亲,也不能寻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家,失了脸面体统:“想来太太也是看在眼底,盼着名分各定,从此两无干系。”
黛玉听得这话,面色微微有些泛白,半日才冷笑道:“我又不是薛家姑娘,没的有的,倒是将我当贼防了!”口中这么说着,又想着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可不是随人搓揉了去,心里不觉酸痛,眼圈儿都泛起一层湿红来——到底王夫人原是舅母,也是极近的亲戚,她又没那等心思,却这般待她,着实让人心寒
“姑娘有心,便放在须得用心的人身上,何必理会旁的人?”春纤见她这样,忙劝慰道:“想来老太太必不会随意许了的。”紫鹃亦是点头应是:“是呀,姑娘且放心。如今不过一阵风儿,哪里就能作准了?前头二姑娘的婚事那般急,也是颠来倒去几回,哪里就能一说就成的。老太太必不会许的。”
这般说了一回,黛玉才点了点头,叹道:“等会子我去老太太那里,你们也随我过去,总有个准信儿才好。”她这么说着,心里却颇不自安,及等到了傍晚时分,便早早儿去了贾母处,不想早有个宝玉坐在那里了。
“老太太。”黛玉福了福身,外头便有丫鬟通报,道是三春来了。黛玉退到一侧,也不坐下,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