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成不由担心地看了母亲一眼,正要说话。唐氏却不敢失去这个机会,竟道:“这婚姻之事,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话说与太君,当初我们家允婚,一则两家旧日情分,二则林大人尚在,命数上面也还罢了。这接二连三如此,我心里便有些耿耿于怀。幸而前头说与洪清道长合了八字,差强人意,林姑娘也算好的,倒还罢了。”
这一通话说罢,就是贾母有心坏了这一桩婚事的,也是听得脸色铁青,更别说站在后头屏风里头的黛玉,当真是气得双泪涟涟,偏她一个女孩儿,又是躲在里头听的,竟说不得一个字,只能暗暗呜咽。
郑嘉成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唤一声:“母亲。”那边贾母已是重重将茶盏摔在案几上,道:“竟是我们委屈了令公子!”
唐氏便不言语。
似贾母这等人物,口舌才敢都是一等,又是经历过的,见她这么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怒反笑,冷冷道:“休说什么命数不命数!玉儿是敏儿并姑爷四十下才养下的孩子,及等大了,父母不能看护长大,原是常有的。便不提这个,依着贵家的意思,难道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算是好命数?简直荒谬!”
郑嘉成羞得满脸通红,连头也不敢抬,呐呐不能言,唐氏却听不得这些,当即变了脸色,道:“我原是真心相对,方说了实情。太君却如此恶语伤人,我们也不能久留了!至于婚事……”
“不必再提!”贾母打断她的话,道:“姑爷唯有这一点骨血,他在天有灵,如何能让玉儿过去平白受人折磨!”因提及林如海,唐氏一时倒是有些心虚,停了半晌,才是道:“到底当初林大人与我们家颇有情分,若是林姑娘日后有什么为难的……”
“自有老身在。”贾母端坐上首,神情淡淡:“哪样的情面恩义,竟能值当贵家的好命数风水?若托了贵家什么事,却不小心冲撞了,岂不是我们忘恩负义!”
她嘴上这么说,但忘恩负义四个字却是直指郑家。
唐氏自然听得出来,登时脸上一片青白,说不出话来。郑嘉成面皮紫胀,左右看了一回,心里着实焦急,只得硬着头皮插了一句话:“可否请林姑娘出来,当面说清此事?”
“这样的事,未出阁的女孩儿,如何听得。”贾母淡淡一句,便端起了茶盏,低头慢慢吃茶。这便是要送客了。唐氏满心恼火,却说不得什么,又想着到底这事婚事已经不成了的,不免又松了一口气。左右思量一阵,她到底咬牙没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女儿离开。
郑嘉成却是心中酸涩,及等上了车,离开贾家,她便含泪问道:“母亲当初已然允诺此事,今日怎又变卦?”唐氏冷哼一声:“那贾太君这般利口不让人,能□□出什么好的?文成能舍了她,重头娶个好的,才是阖家的幸事!”
“阿娘!”郑嘉成唤了一声,就被唐氏喝止:“你越发没个规矩,为着一个外人,倒是对我大呼小叫!”由此又说了一顿,及等回家才是罢休。嘉成满肚子愁肠,却说不得唐氏的不好,竟只能呆立当场,听得父兄在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