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皇上的病只假说某位王公大臣,悬在城中往来经过的地方,但凡真有了能治陛下的,不可吝惜银子。譬如在城东里的那群西洋传教士,就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医术,若是靠着太医院几个人轮流看,就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得!”
太后听了,诧异道:“洋人的东西,到底可不可靠?”
水澜把黛玉的话悄悄告诉了一遍,沉声道:“臣说句斗胆的话,陛下再这么烧下去,救回来也不见好。陛下金贵之躯,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热治下去,以后的慢慢理论。”太后心里也惶恐得很,但如今实在束手无策,好歹死马当活马医,只得按方传话出去,如何张贴皇榜等不提。
过了些时,竟有两个洋人揭了帖儿送到宫门前,口称送药来的。宫人急忙跑到里头抢头报,太后听见喜欢的了不得,于是叫人去请廉王来。水澜亲自召见了两个传教士,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故意用洋文冷然道:“那一位要治病的是我国的高管,你们要是敢欺瞒讹诈,先问问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
两个传教士听他的话头儿硬,擦了满头汗俯身说:“不敢有半句虚言,看帖子上的病症描述,在咱们那里叫‘疟疾’,是一种会传染的可怕的恶症。我们的国家有一种要叫奎宁,吃了保管好,不信可让人来试验。”
水澜又多问了如何服用等,见两人的话条理清晰,眼神亦无所藏掖,即便带着两人入宫,一五一十的回明太后,把个后宫众人乐的合掌念佛。
太后盼得的心盛,忙传人进来到皇帝的床榻前,先放下了明黄纱帐子,让其中一个洋人诊断了一会,确认是疟疾无疑,又找了三个当时在军中一样得了的病患,试了药方给永庆帝服用,果一日好似一日的,渐渐醒来,高烧也退下去,知道饿渴了,众人才放下心。
外臣都在外间听消息,得知永庆帝终于大安,也有真心欢喜不尽的,也有心怀别意把廉王暗骂一顿的,连闻人语和楚尘都不解其意。惟有永庆帝养过了五天之后,身上寒热症状皆平复,一听说是廉王保荐的人献药,由不得感动了心肠,紧握着他的手道:“皇叔,以前接接连连许多事情,千不该万不该都是侄儿错信了人,现如今遇到了危难才看出人心来。”
水澜也不理论,拍了拍他的手背:“当臣子来说,这原是应该的;私心里讲,臣又是陛下的亲人,占哪一端都应当应分。”说毕,复又叹了口气:“那一个要是知好歹,就不该有别的想头才是。”
见永庆帝若有所思,水澜便和他说些没要紧的散话,只把西宁叛军的事单独提出来讲了一讲,永庆帝只说:“侄儿的身体还没大好,但军情刻不容缓,且请皇叔和总理处等人商议着办,凡军事进止,皆须奏报于你,勿庸专擅。”
水澜推让了一回,永庆帝反十分坚持,无法只能接了。至此,永庆帝亲下了手谕,令廉王水澜掌军国大计,诸务莫不总揽,本在观望的官员尽数倒向,北静王那里气得跳脚,又不知其中首尾,不在话下。
那一日又忙到深更夜半,只在书房打了个盹儿,至清早顺脚来到卧室门前,黛玉坐在床上正伸懒腰,香腮红润生晕,水澜看了笑道:“夫人好睡,孤枕也好眠,看来一点都不想我了。”
黛玉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含笑啐了他一口:“王爷还说呢,人家现在还有正经见到你的日子么?我都听见了,咱们王府里的书房快赶上皇帝的御书房了,成天通宵达旦的,王爷还有半副家当迟早搬进大明宫中去,省得来回跑了。”
水澜走上来,拿手向她的咯吱窝下呵痒,黛玉笑得连忙躲闪不及,喊叫道:“你瞧,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里的小九九,真真的恼羞成怒呢!”
闹了一回,黛玉不觉钗褪鬓乱,两人离得又近,水澜一时不耐便欺上身去,魂销鸳帐。一时云收雨歇,黛玉把头埋在枕上,假装痴睡并不起来送他,水澜吻了一吻她的后颈,就笑嘻嘻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