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拥有上帝视角,自然知道贾宝玉是个多情公子,能够寄情于万物。
即便是没有见过面的女子,只要听到旁人说是个“美人”,他都能遐想许久许久。
此所谓古今第一意淫大才。
若是昭阳公主与他无关就罢了,偏偏昭阳公主已经是他的女人,眼见一个小屁孩在惦记自己的女人,贾琏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不过忽然想起黛玉、袭人之事来,特备是袭人,贾琏不爽尽去,只淡淡的敷衍了过去。
贾宝玉见左右问不出甚么,有些遗憾,倒也没有太在意,而后道:“对了琏二哥,听说你方才去瞧了林姑父,可看见林妹妹了?
她如今怎么样?每日可吃得下饭?有没有憔悴?”
贾宝玉陡然变得特别认真。
贾琏闻言满不在意的道:“林妹妹一切尚好,心情好,睡得好,吃嘛嘛香,都长胖了。”
“??”
贾宝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信。
可惜贾琏已经走进了荣禧堂,没工夫再理他。
荣禧堂,作为荣国府的正堂,也是荣国府内最为讲究奢华的地方。
荣禧堂很大,平时只在中间摆八张椅子,两边用楠木屏风隔出一个小厅,专程用来会客。
如今将凳子和屏风撤下,将所有大门全部打开,便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厅。
厅里置了五六席,贾家八房但凡有些体面的男丁,今儿几乎都来了。
他们都是为了贾琏封爵的事,庆贺来的。
贾琏也随意的与他们交流、应付了一番,简单用了一些膳食,然后便以劳乏为由,退出了席间。
……
林家,黛玉在贾琏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就转醒过来。
紫鹃端来备好的米粥,一边喂黛玉,一边问:“姑娘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
黛玉闻言,不答反问:“琏二哥哥什么时候走的?”
醒来之后,并未曾看见贾琏,猜测是已经离开。
“晌午王太医给姑娘诊治之后,琏二爷听说姑娘无碍,也就走了。”
王太医?
黛玉眉头一皱。
“姑娘猜的不错,就是往日常到府上给老太太瞧病的那位王太医,琏二爷亲自请他过来给姑娘看病呢。
姑娘说有趣不有趣,虽然是大冷的天,那王太医来的时候,额头上都直冒汗呢。听他们说,那王太医正在家里吃饭,就被琏二爷强行‘请’到了我们府上。
五六里地,琏二爷拢共也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把人给带来了。”
紫鹃说着,面上带着笑意,似乎觉得贾琏这般请大夫,很是有趣。
黛玉听了,只是不语。
紫鹃心中有些疑惑,好端端姑娘怎么会晕倒在老爷的病房外头?
而且,先前老爷和琏二爷说话的态度,好奇怪耶,好像在打什么哑谜!
“姑娘可不知道,当时琏二爷抱着姑娘进门的时候,看到姑娘面色苍白成那样,又昏迷不醒的样子,可把我们吓坏了。
太医说,姑娘是经历什么大悲、大喜之事,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导致的晕厥。
姑娘可是遇到什么大事了,说给我们听听,也免得我们为姑娘担心啊。”
紫鹃敏锐的猜到今日必定是发生了事情,所以变着法儿的打听。
谁知黛玉只听到她头一句话,脸就红了,吞吞吐吐的道:“你说,你说是琏二哥哥抱……抱我进来的……”
黛玉心说,自己从小到大,除了贾琏之外,还从来没有被男子抱过呢。
很小的时候父亲或许抱过她,可是她没有印象。
可是贾琏呢,当初在扬州的时候,贾琏带她出去玩,不论是上下马车,还是教她骑马,都是亲手抱她上去下来的。
当时还小不太懂,后来每次想起,都暗暗害羞。
再加上这次……其实细细想来,琏二哥哥之心意,是有迹可循的……
紫鹃眉间一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啊,就是琏二爷抱姑娘回来的。
当时我正在屋里做活儿,就听见外头有人喊,慌忙出去瞧看,就看见琏二爷怀里抱着一个人,大步的走了过来,脸上阴沉可怕的很。
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姑娘晕倒了。
琏二爷许是怕我们没力气,根本不将姑娘给我,亲自将姑娘抱到这里面榻上安置好之后,吩咐我们好好看着,然后他就去给姑娘请大夫去了。”
黛玉面上更红了。
听到紫鹃的话,她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
心里又是羞赧,又是感动,还有莫名的心酸。
黛玉确实是因为听到贾琏和林如海的话,一时心绪波动太大,难以自持,故而昏倒。
也是,以前她虽然心中总是对贾琏有很多特殊的感觉,但是因为贾琏一直像个亲哥哥一般的待她,照顾她,包容她,宽慰她,从来没有向她表露过任何一点不一样的心意。
令她根本无法看破贾琏的心思。
她也猜想过,贾琏为何会对她这么照顾这么好!
只因为是嫡亲的表哥,怜惜她娇弱?
说不准,摸不透。
直到今日,亲耳听到贾琏向父亲提出求娶她,她才恍然大悟。
一时悲喜交加,情难自已。
虽然没有全部听到贾琏对林如海说的话,单只她听到的那一部分,就足以令她震惊,令她心神失守。
她从未想到,贾琏不但心里有她,而且对她,那样的情真意切,那样的勇敢。
是的,勇敢。
在她想来,贾琏向林如海提亲,需要很大的勇气。
而她,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放下吧,不想吃了。”
想到伤心处,黛玉再无胃口,避开了紫鹃递过来的羹勺。
紫鹃再三劝说,正推搪间,闻得雪雁的声音:“老爷过来了。”
紫鹃连忙收拾一下,起身退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