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能怨您,您心中哪有我这个女儿,您巴不得早早离开。”贺元将药碗往旁一放,带着哽咽道。
明华也含了泪,她转头去:“我就这几天了,”“贺元,你为我想想。”
贺元扑向榻边,拉着明华的手,娇美的容颜几分变色:“您应我,再也不碰那药,您会好起来的,前些日子您不是气色好许多。”
“那是因为我服了药!我戒不了,也不想戒,贺元,我这一生好不容易再任性一次,你就不能应我。”明华转过身来,她已经憔悴得不像样,祈求看着贺元。
贺元满心凄楚,她侧脸回避那目光,有些绝望道:“您是名誉天下的长公主,谁不晓得,就连那话本子都说阮氏阿惠貌美聪颖,出生就被赐封号明华,一世荣宠。”
“少嫁如意郎君、老有年少宠侍;骄奢淫逸、牝鸡司晨吗。”明华一字一句说得贺元一阵刺痛,她猛地摇头:“那是他们胡乱说。”
明华却眼神如冰,出嗓的音无比苍凉:“贺元,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代价。你母亲年少时唯一一次的任性,为了你父亲,最后却只换来相敬如宾。可就那一次任性,逼得我对不住你,你知晓吗。”
“我不晓得,我也不想知晓,我只明白,您这一次任性却是再一次对不住我。”贺元哭啼道,她似将失去母亲的幼崽,边哭边嚷。
明华面含怜悯的搂贺元入怀,任她哭湿自己的胸口。
“元元你不晓得,那药服后,我快活极了。我这一生,再也没有这么快活的时刻,比当年你父亲愿意娶我还快活。”明华抚摸着贺元的发丝,自言自语。
贺元猛地抬起头,满脸狼狈:“为了这快活,您就要抛弃您的女儿吗。”
明华搂紧了贺元,喃喃:“我只是没想到,会这般上瘾。”
“元元你晓得一睁眼,发现身边所有人都走了吗。你爹爹厌我醉心权术,母后怨我铁石心肠,阿弟俱我牝鸡司晨。他们一个个离去,头也不回。”
“我身边只有你,可你哪能一直陪我。何况,我还对不住你。可这也没法子,他不该拿你逼我,我是你母亲,可我还欠着阿弟啊。”
“我这一生都活得生不由己,甚是不快活。所以我想让你随心所欲,任意妄为,可是我才晓得,这是在毁你啊。”
明华说到后,已有几分力竭,她不甘心的看着贺元,恨苦了自己。
贺元只觉心中翻滚,明华的话语如利刃一般割她浑身血肉,不由放声大哭:“我愿一直陪您,我愿的,可是我不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
她只当明华是她的天,可谁晓得,天也会难过也会倒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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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明华不再避着贺元用药,因为都明白,明华如今的身子已经药石无医。
徐嬷嬷伤好后回了正院,贺元却对她生了恶,再未与她说过一言一语,张嬷嬷因此被叫了回来。
而此时,贺珍被传召入宫封为淑妃赐封号昭的消息传进了府中。
明华知晓后,砸碎了手中的药碗。贺元几分不解:“虽不是皇后,但也是四妃之位,何况这封号许贵妃是没有的。”
明华蜡黄着的脸浮现一丝苦笑:“那也不过是一个妾,一个妾又有何用。”
她不禁开始思索,当年是否错了,若是,贺元本该母仪天下,又何须她百般为她找寻退路。
明华想此又看着贺元迷惑的脸,叹气这样的性子哪里是入的了宫的。
“既然珍珍已入宫,你去看看她吧,你祖母也是有些不放心。”明华咳嗽着嘱咐贺元,贺元几分不愿,见明华态度坚决,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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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珍入主嘉容宫,此宫位于许贵妃的凌月宫的后侧,她这番进宫匆匆,昨夜被宣召后,就被草草放置于此。
她满心惶恐,梅氏劝她,皇上大业初定,估摸想以子嗣定后位,如今后宫妃嫔不多,她又是唯一有封号的一品妃,凭此也不惧许氏。
听闻宫女禀报贺元进宫,贺珍才心中稍定。
贺元一见贺珍,见她已是妇人装扮,着了华美宫装,比闺中美出不少,她却生出不满,质问:“是谁让你这般打扮。”
贺珍被这声质问惊起疑虑重重,她有些不安的看自己一眼,又看向身旁的女官们。
女官们是皇上送来,说是教导规矩,也负责贺珍穿衣打扮。听郡主发问,这几个女官也面不改色,站立原地不发一言。
贺元心中已明白,她面色稍缓,就想打发这些宫女女官下去,她们却只是跪下不应。
贺珍一脸尴尬,拉着贺元的手往里去,她小声道:“她们只听皇上的。”贺元更生不满:“你才是嘉容宫的主子,怎能被奴仆欺在头上。”
贺珍听此也只得苦笑,她压低了嗓:“再等几日,大姐姐我岂是那等软弱不堪之人。”贺元这才点头,将明华与梅氏的嘱咐一一道出,又告慰贺珍:“珍妹妹,后宫险恶,你万事小心。”
等贺元一出嘉容宫,又被引去了承金殿,说起来,贺元已经好些日子未见阮七。
殿门一关,承金殿又只有阮七与贺元两人。
阮七是在殿后的咏花园里,他倚在躺椅上,手里晃着串玉提,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见了贺元过来,咬了颗提子嘲弄道:“朕那淑妃生得可真像表姐,朕见了十分欢喜。”
原本不过三分像贺元的贺珍今日被装扮成了七分似她,贺元就晓得是阮七故意作弄。
贺元娇容染上不耐,她走近阮七讽他:“既然你欢喜她像我,怎么不让她做了皇后。”
阮七听此眉眼一弯,竟是笑了起来,他伸手将贺元扯进怀里,说:“再像也是赝品,哪有表姐你可爱。”
贺元面带怒色,就要抽鞭打他,阮七一手按住她的双手,摸着手中的软嫩竟然撒起娇:“表姐你生什么气,那年你从吴余回来,可不也是将我当做了三哥。”
“闭嘴,你们半分不像。”贺元瞪阮七一眼,不想他再继续胡言乱语。
阮七装作惊讶道:“那你那时在我怀里又哭又咬什么。”他还摸向自己的脖子,面带暧昧:“第二日,刘安还问我是哪个妃子这般不像话,可要发落进冷宫呢。”
贺元面色刹那全红,她不禁刺道:“那日不过是你偷了他的旧衣,阮七你要晓得你连赝品也不配。”
“旧衣服算什么,旧人我也想要呢。”阮七收了笑,眸子俱是冷意。他不顾贺元挣扎,低头就一口咬着贺元秀美如玉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