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一口气,氤氲酒香在格子间里弥散开来,赵秉承略带赞许地颔首道:“很好,明天你就把合同拟出来。按照正常程序传给船东协会,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两人隔得太近,女孩的发梢扫在他的颈项上,勾起几分绮丽的遐思。
赵秉承有片刻失神,弯腰固定着姿势,舍不得打破此时的气氛。
许衡盯着电脑看,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出尴尬,连忙站起身来,清清喉咙道:“给你倒杯水去,醒醒酒。”
“我没醉。”男人用手掌压住她的肩头,不着痕迹地用力,“坐下。”
缩着身子绕开钳制,许衡退开一段距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故作轻松道:“娟姐今天跟我打电话了……”
“能不能不要提她!”赵秉承难得恼怒,扯着领带,松开了衬衫衣领。
许衡愣了愣,果断站起身来:“我还是给你倒杯水吧。”
茶水间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玻璃杯、漏勺、搅拌棒相互碰撞;电水壶很快加热完毕,水蒸气翻腾破裂,频繁作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赵秉承迷蒙着眼,望向玻璃门后那聘婷的身影,感觉胸口在一寸寸地坍塌、陷落。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精明,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变成蠢蛋。
糖茶水的味道香浓适宜,嗜甜的赵秉承一直喜欢以之醒酒。尽管材料简单、制作方便,这些年来却只有许衡会弄。
男人低头喝了一口,心跳渐渐回复平静,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清明:“我刚才有点累。”
“嗯。”许衡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没多说话。
“你那个‘男朋友’……是王允中的儿子?”赵秉承假装随便地问。
许衡垂眸用小勺缓慢搅拌咖啡,语气轻柔如梦:“他叫王航,是‘长舟号’的船长。”
“跑船的?”赵秉承不以为意,“这是要守活寡的节奏啊。”
“不关你的事。”
他挑挑眉:“我说的是大实话。”
许衡假装没听到,任由对方表情戏谑地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赵秉承抹把脸,有感而发道:“小衡,还记得咱两第一次见面吗?你说你出生、求学都在本地,律师证也挂在所里,所以借了钱肯定跑不掉?”
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就差卖房子给母亲治病——骄傲如许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其实不怕你跑,只要还在海商法的圈子里混,大家迟早低头不见抬头见。”男人靠坐在办公桌上,颀长的四肢舒展开来,伸了个懒腰,“咱们专业的理论性强,外行人来了搞不懂,内行人跳槽也玩不转。你一旦入了门,这辈子都只能吃这碗饭——跑船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华海所待的最憋屈的时候,许衡也曾经向别的公司投过简历。结果要么专业不对口,要么薪资过低,很难打开局面。若是去其他海商律所,又会违反与竞业禁止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