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年纪大了,赶了一天的路,早疲惫不堪,缩在房中睡下。
可孟昭歌许久未回到平阳,用过晚膳,便同墨环说了一声后,出门散步。
晚风温柔,黄昏朦胧,护城河边的柳树飞扬着枝叶,像姑娘的长发。
少女感受着温婉的微风,途经一处城隍庙时,却有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狗东西,死怪物!今天输那么多银子,肯定是因为你!”
“来,给本少爷今天打死他!”
原来是遇见流氓打人了。
孟昭歌停住脚步,天已经暗下,她看不太清那处,却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殴打声中,有一道如顽石般的倔强声音传来:“同我有什么关系?久赌必输,没听过吗。”
她哑然失笑,心想:倒是块硬骨头。
然而,硬骨头得到的,却是其他人更凶狠的殴打,和更肮脏的辱骂。
“你这没爹娘生养的独眼龙,还敢还嘴!想死是不是?”
“老子看你是又想喝尿了。”
孟昭歌一惊,忍不住回头看见了那黑暗的一角。
果真是三两个公子哥,赌输了钱,就来对那衣衫褴褛的乞丐出气。
她当即出声:“若再动手下去,恐怕这个硬骨头,就要被你们打死了。”
那打人的公子哥一顿,扭头便骂:“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我只是提醒罢了。”孟昭歌从容道:“不日,朝中钦差便要来平阳巡视,诸位若在这时惹出人命,恐怕不好收场。”
“言尽于此,诸位自行考量。”她说罢,便好似真的不再管了,直接转身离开。
然后,在心中自信地倒数:“三、二、一……”
果真身后果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嚣张的流氓,竟一下子跑光了。
一帮草包,也就只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真遇上硬茬,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孟昭歌奚落地勾了勾唇,并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不在意被帮助的人是谁,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谢。
故而,她没有回头,只原路离开。
可那个小乞丐,却不顾裸露在外的伤口,蜷缩在地上,用尽力气地抬起头。
可夜幕降临,光影朦胧,他只看见了那道走远的背影。
“元二!”这时,自不远处的巷中,一道瘦小的身影急忙冲出来,将他扶起。
“他们又打你了?真是过分,有完没完了!”
元惊烈强撑着起身,嘴角流着血,却一直盯着前方,“阿胜,前面巷中,是不是沈家老宅?”
阿胜扭头看了一眼:“是啊,自从沈老夫人去世后,那老宅就空了,怎么忽然问这个?”
“刚刚有位姑娘,帮了我,似乎是往沈宅去了。”
“姑娘?”阿胜猜测:“那应该是嫁到柴安的沈大姑娘,带着女儿回来祭奠老夫人的。”
他帮他将脸上的眼罩调整好,又兴奋地说道:“对了,我听说那柴安孟家二女,堪称国色天香!”
元惊烈却并未在意这些,只低声喃喃:“那方才帮我的会是哪位?”
“自然是大小姐了。”阿胜闻言,肯定地说道:“沈大姑娘只喜欢长女,次女没跟她回来过。”
“大小姐……”
少年憧憬地望着那巷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