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瑞林对着那些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告退。
片刻之后书房便恢复安静,没有一丝声响的书房里,瑞凌忽然就笑了,没有一点点预兆的,笑得有些讽刺,"呵呵,洛晨风,你可真是好样的,果真是我太过自欺欺人了吗?"
瑞林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知他心绪不佳,这几日本就查出一些让人不是很愉快的信息,再加上...
在这种低气压情况下瑞林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再烦他一次,顺便转移话题,毕竟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时机未到,无需庸人自扰。
考虑了半天之后,瑞林对着一脸讥讽笑意的自家主子支支吾吾说道,"主子,四位前辈已经来了几日,田姑娘伤也好了许多,毕竟要过年了,他们说这两日便要带她回去,您真的不去看一眼吗?"
瑞凌神色一黯,转眼便恢复了正常,挑了挑眉,"这几日你念叨多少次了?不觉得烦?不想干了就直接滚去改行当媒婆。"
瑞林心中哀嚎遇到这种无良主子贴心小棉袄也是没法做了,本想放弃这项伟大事业,可一想到自家主子在佳人走后如果幡然悔悟必然又会把帐算到自己头上,他不得不再三衡量两者后果。
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瑞林秉承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宗旨,闭着眼睛一副光荣赴死的样子说道,"主子本来这些我是不该说的可是看您自己一直看不开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我也挺心疼所以就算您要打我我还是要说您还是去送送田姑娘吧她好像明天早上就离开以后不知何日再见把握机会珍惜当下才是您的性格啊所以别逃避了好不好恩就这样我的话说完了我这就滚去干活您想想清楚啊我真的走了您不用送的,"话说完一溜烟往门口跑去,唯恐自己动作慢一步就会被自家主子抓起来暴打一顿。
出乎意料的是这没什么节奏感逻辑性的话却让瑞凌愣了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根本看都没看落荒而逃的属下一眼。翌日清早,天气出奇的好,正是寒冬的天气居然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城北别院里,西厢房里刚刚照进一缕晨光之时,红衣女子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杯茶,眼神放空,看上去心不在焉。
一刻钟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杜鹃,你下去吧。"
杜鹃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试探性地问道,"姑娘,您今日一定要走吗?要不然再留几日,主子他..."
"不必,他既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强留让他为难,有缘自会再见。我走了,帮我转告他,谢谢,还有,抱歉。"话说完起身拿起床上收拾好的小小的一个包裹径直走出房门。
杜鹃张了张嘴,要出口的话生生堵在了口中,只能看着那个看似潇洒实则有些落寞的背影。
刚走出院子便看到瑞林跟着四个老家伙后面走来,看到她出来瑞林迅速走上前来,有些尴尬地开口,"田姑娘,哈哈哈,早啊,我是奉主子之命来送您的,他这阵子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
田傀勉强笑了一下,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他手上,"亲手交给你家主子,谢谢。"顿了一顿,她似乎做了某种决定一般,郑重开口,"还有,告诉他,我叫天葵而非田傀,或者也可以说是天奉。",她说得极快,话落音之后在五个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转身离开。
"掐我一把,快,几位前辈,"瑞林急切地叫着,却没人理他,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原本应该很悲伤的离别气氛因为暖洋洋的日光变得有些不伦不类,加上瑞林在内的五人组吊在田傀后面看着她心不在焉地骑马在大街上缓缓前行。
可是速度再慢终究还是到了城门,瑞林纳闷主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居然真的如此狠心不来送行,一路上郁郁寡黄的田傀,不,是天葵,却在即将走到城门之时似乎状态好了很多,看上去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临近城门,突然一声低低的琴音传进耳朵。
田傀倏地瞪大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眯起眼睛凝神静听,试图辨明声音来源,然而那声音却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琴声再熟悉不过,正是那人曾经谈给她听的,她午夜梦回经常梦到的声音,以婉婉道来的方式诉说着无尽情义。
在这琴声里,她突然间便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也懂得了他的想法。
因这些日子的苦等却不见人而引起的一丝怨怼开始消弭于无形,那些渐渐产生的失落和彷徨亦随之消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最终,她在琴声中骑着马儿一步步远离城门,没有再回头,亦不曾再四处寻找那抹身影。
只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我等你涉水而来,或者,你等我渡江而去。"
与此同时,城门之下,一颗参天大树后面,一袭白衣精致无匹的人长久地拨动着琴弦,心中反复默念,"等我,倾尽天下。"新年已至,功臣将回,这几日的平城比以往更加繁华,只是少了纨绔世子的笑料百姓少了很多乐趣,都开始怀念那个不学无术纨绔不羁虽爱惹是生非却经常无伤大雅的瑞凌,不过还好有了朝中新贵七皇子,哦不对,现在是夙王爷的洛晨风的不少传闻和趣事,才给百姓无趣的生活增加了一点乐子。
不得不说坊间传闻无比强大,自洛晨风一举坐上亲王之后以后脑洞奇大的平城百姓已经以他为蓝本勾勒出一一幅幅以宫斗为主权谋为辅的年度狗血大戏,这不,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在口沫横飞的一个版本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什么七皇子母妃本是皇上真爱,一家几口幸福美满,岂料女子红颜薄命,皇上痛失爱妻连带看到儿子都睹物思人,索性眼不见为净冷落儿子云云。
包厢里,两个白衣男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个精致无匹,一个飘逸如仙。
精致无匹的男子举起一杯清茶,吹了两下之后抿了一小口,唇角微勾,对着对面谪仙一般的人开口,"晨风,这故事讲得不错,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