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藏住了长武巷甲字六号的地址以及刘意的身份。
宋好问一边喝茶一边听着,眉头时而挑起,时而舒缓,直到最后听到张牧说被拐的人都已经放归,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望着张牧,似笑非笑。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幕后之人是谁?”
张牧看着宋好问:“夫子一定想知道吗?”
“不知道的话,我怎么确认你说的真伪。”宋好问回道。
张牧道:“那我又怎么知道夫子与那人的关系,万一犯了忌讳,我又如何自处。”
“况且,夫子想知道真伪不难,只需要派人去外城走一圈,应当还能找到被放归的人。”
宋好问此时再一次认真打量着张牧,足足有一分钟,才叹了一口气:“在你眼中,朝廷法度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
“此事你虽做成了,却失之堂皇。好好的君子事,办得满是草莽匪气。”
张牧摇了摇头:“夫子,我想救人,却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我还没娶亲呢。”
张牧这一句话逗得宋好问一笑,这才想起来,根据得到的消息,这孩子才十七岁。
等等!
十七岁!
宋好问眼前一亮。
这孩子虽然起步晚了一些,但幼年进过学,有过基础,加上那李代桃僵之策,说明心智不凡,若是能将他心思引导用在正道上……
一时间宋好问爱才之心大起。
想到这,宋好问便严肃了面孔,说道:“劫掠生员一事,念在你动念为善,我便不予追究。”
张牧连忙起身一拜:“多谢夫子。”
“但别高兴的太早。”宋好问嘴角微微翘起,望着张牧,说道,“有罪不惩,难免会让你对律法起轻慢之心。”
“我不追究你的罪,但你要知道你的错。”
说着,宋好问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放到张牧面前:“这是县学的通行令牌!”
“日后每旬,你都要来县学听讲一日,好好学学做人的道理!”
“令牌是有出入记录的,若是未达标,我就把你劫掠生员的事情上报给衙门。”
张牧:(#?д??)
不是,哥们儿……
我都穿越了还要上补课班?
“夫子,我是远威镖局的镖手啊……”张牧一脸无奈,虽然他是文科生,但他又不是中文系,让他抄点诗词还行,读经义文章,那还是算了吧。
“是镖手又如何?”宋夫子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我……我得工作啊。”张牧说道,“万一要是我出个镖,来回就得十天半个月,甚至两三个月都有,怎么去县学上课?”
“出镖就提前请假。”宋夫子轻声道,“你的事,我会知会远威镖局的。”
“什么时候你能写一篇君子文章了,就可以不用再来了。”
张牧见宋好问态度坚决,想了想,就当是大学里那些点名课了,便收起了那枚通行令牌。
“莫要这幅样子,你当县学那么好进吗?”
“为了这枚通行令牌,有的人愿意出高价。”
张牧立刻挤出一副笑脸,拱手道:“多谢宋夫子。”
“行了,去吧。”宋夫子淡淡道,“记住,今天晚上,县学的生员必须安然无恙归来。”
“是!”张牧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张牧离去后,宋好问并未起身,只是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走入茶肆雅间,坐在了宋好问对面。
“大人,已经查清了,最近县中各大粮商所收粮食来自庆丰商行。”
“庆丰商行乃是余庆商行的分支。”
宋好问微微皱眉:“余庆商行,那不是周县令的本家吗?”
那中年人点点头:“正是。”
宋好问冷哼一声:“难怪不见运粮车队,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安排人去查探县仓的虚实。”
“是!”中年人应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