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溪让魏筹停车,俩人便沿着江岸散步,江面上有货轮停泊,工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无限长。尤文溪靠着花岗岩围栏,一手拢住头发,突然开口:“今天在民政局遇到一个小孩。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对夫妻离婚要带着孩子一起去。他看起来很难过,一直哭,对孩子来说,父母离异是不是一件很惨的事?”
魏筹微微一愣,随即斟酌道:“大概吧。”
尤文溪笑笑:“都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孩子,估计也难以体会他们的心情。也许我们觉得离婚对他来说没什么,爸妈都在,都始终爱他,可是他大概会比我们敏感更多。一个家里,有爸爸,有妈妈,有他,那才是完整的家庭。因为等他长大以后,他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家庭,他的与众不同不会让他觉得开心,他说不定会想,为什么我的父母从来不住在一起,他们是不是不爱我。孩子以后可能患有fasd,他会不会又想,是不是爸爸嫌弃我……也许现在你还能给他足够的爱,还能安慰他,但等你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又有了其他的孩子,可能我也有了新的家庭,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他在这其中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的地位还能始终不变吗,我们对他的爱还能丝毫不打折扣?”
魏筹意识到尤文溪在说什么,瞬间觉得心情复杂。
她在妥协,为了孩子妥协。
过程出了点意外,但最终结果也算是得偿所愿,魏筹却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唤道:“文溪……”
尤文溪看着江面,打断他,声音越发轻:“孩子的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也觉得对不起你,因为我的任性,最后可能造成一些难以挽回的恶果。我不该喝酒,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料到今天。”
魏筹心底涌起一些烦躁:“你不要再说了。”
尤文溪难受地撇开头。
江风有些大,魏筹踱了踱步子,看一眼身形单薄的尤文溪,吐出一口浊气,将外套披到她肩上:“要说不该喝酒,最不该喝的难道不是我吗?”
尤文溪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有些无助地抱紧了身上的衣服。
魏筹道:“自责也没用,文溪,更何况谁都不知道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
尤文溪轻轻“嗯”了一声。
魏筹揉了揉额,靠近一点,抬手扶住尤文溪肩膀,让她转过身来,将她抱进怀里。
“担心他没有完整的家庭,那我们就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魏筹按住怀里人的头,让她埋在自己颈窝,“我不管你现在想什么,在你说完前面那段话后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微微一顿:“在你放下笔跟我出民政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我不会再和你离婚。”
尤文溪声音很闷:“你那天在董家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不过半秒,魏筹反应过来:“一直都算数。”
“我现在很累,”尤文溪的声音有些飘,“我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再去分辨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就当是真的。魏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辈子都没有爱上你,你也不可以背叛我。你答应我。”
她抬起眼,看向魏筹。
魏筹低头和她对视,声音沉闷微哑:“我答应你。”
尤文溪眼眶一热,她轻轻笑出来,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眼睛里的光都仿佛轻盈起来。
她踮起脚主动揽住魏筹的脖颈,抱住他:“我很自私对不对。谢谢你成全我。”
魏筹抱紧她,也觉得心脏不再那么沉甸甸的:“也谢谢你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