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醇玉眸中闪过一道寒芒:“你不会是还想沾染魔道的东西”
这小狼狈货敢说一声是,他现在就抹了他的脖子。
花争弦对原醇玉腰间那把蠢蠢欲动的剑浑然不觉,抬手抹了把脸,苦笑道:“我晓得,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厌恶我还来不及,我怎么会奢望你为我做什么。”
他原本是那么意气风发。他原本还计划着在云尾峰扬眉吐气,扬名四海,让花家那些高傲自大的人看看他这么个杂种也能发光发亮。
“代价我尝到了,修为我也散了,我……竟成了这样。”花争弦捂住脸,“好不容易跑出来,还什么都没有证明,怎么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
他把脸捂得密不透风,喉咙紧涩,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险些呜咽出来。
他怎么能在这个人面前呜咽出来。
“争弦。”原醇玉钳住花争弦的手,把他的手从脸上摘下来,“别沾染魔道。”
花争弦抬眸,眸中黯然。他如今连魔道也指望不了,魔道拿他做饵,他则供出魔道消息,他们早已撕破脸皮。
他费尽力气从兄长身边逃出来,躲在这闷热的酒窖不敢出去甚至不敢动弹。
可就算出去,又能去哪……
花争弦恍然想起当年终于鼓足勇气偷偷溜出花家,举目四望,毫无方向。
是风声为他带来了方向,他寻觅着云尾峰第二弟子原醇玉的名声上了云尾峰。
这一次一如当年,张惶四望,不知所措,那时的方向,如今却成了死路。
原醇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回,争弦。散了修为还能重新来过,你想要这个机会,就答应我,潜心修炼,莫再碰歪门邪道。”
他没有理由再怜惜他,却依然忍不住怜惜他。
燕容曾说,那花争弦像他。
是像,越看越像,他小时候人人看他都是一副没心没肺搁哪都能存活的野草样,他自己知道,挫败和不知方向是一件多让人难过的事。
燕容状似漠不关心,却是第一个真正认识他的人,所以才一眼看出花争弦像他。
他曾经迷茫,憋屈,凭着一股不甘咬牙生存,直到被朴山长老带上云尾峰,他才真正体验到有了用武之地的畅快,从此再不是飘无定所的无家可归者。
花争弦说得对,他想往上走,这一点一样。是一样。他并非完全不理解,却绝不能认同。
师父说,人都应当有个用武之地。
他便再给他这个机会。
花争弦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意识到原醇玉说了什么,立即挪了屁股从酒桶上滑下来。
“我答应你。”
“十竹山庄。”原醇玉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十竹山庄的弟子,你修行的第一天,便是成为十竹山庄弟子的第一天。你我再无瓜葛,我们……从不相识。”
当初在十竹山庄槲生找他要故事,答应他一个条件以作交换。如今小庄主得了镇庄之宝,也是时候履约了。
再无瓜葛……从不相识。
花争弦动作一滞,原醇玉是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了。
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
花争弦艰难地挪动舌头:“好。”
这个字落下地来,他不再是花争弦,他和这个叫原醇玉的人,这个他爱慕过的人,
从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