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陷入梦里。竟回到幼时。
周遭吵嚷着,鄙夷不屑的脸孔冲着他。说他是贿赂进来的孩子,说云尾峰衰败得不行了,说也只有云尾峰那无人问津的小山头愿意收他。
手心里渗出汗来。回云尾峰去。回云尾峰的路怎么走的,找不着了。四周传来笑声,笑这贿赂进的孩子果真笨拙。
最后不知怎么找到走回云尾峰的路,一抬眼,见原醇玉坐在峰口晃荡着腿。
原醇玉脑袋上扎着大师兄绑的冲天辫,拿鼻孔冲着他嚷嚷:“喂,小少爷,他们都说,你是靠你爹贿赂进来的。”
燕容想进峰,盯着前方的路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被原醇玉拦住,进,进不得,退,退到哪里去?只好僵持着。
“真是贿赂进来的?这么没用!”原醇玉朝他呲牙咧嘴,指着他的鼻子大笑。
——有什么资格笑,师父师兄也不过是可怜你,才将你带进来。
心里冒出这样的话,滚到喉间,却咽下去。
到底,自己对不起人家在先。
况且那孩子,不过逞一时之快罢了。
想虽这么想,心里仍很不舒服。好像霉了一块,阴阴的堵在心里。原醇玉的声音听着越发刺耳,那顽劣的样子看在眼里,打心底生出一股厌恶来。
幼时的燕容遵从了本心,扑上去,照着原醇玉那张嘴就是一拳。
如今的燕容便也循着记忆,将幼时的动作重复——原醇玉毫无防备,被燕容一拳头打得偏过头去。好在机灵,很快反应过来,摆出防备的姿态念起法诀。燕容自然不等他念完,将人整个掀翻在地,踩在脚底。
眼前晃了晃。视线复又清明,该是醒了。
脚下踩着个人,被他砸在地上动弹不得。……生面孔。
“你是?”
“云尾峰第三弟子,花争弦!”
“噢。”燕容觉得可笑,刻意压住微微上扬的嘴角,收脚道,“没记错的话,如今云尾峰上不得动用术法私斗。”这幻术,虽不属云尾峰一派,也算术法一种吧。
“下回练习术法,莫要施在别人身上了,闹出事来,可要逐出峰的。”
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踏剑回屋。人已走了几米开外,那花争弦约莫是缓过了劲来,挣扎着站起朝燕容喊:“你——你瞧不起我吗——”
听着,火气倒挺大。
瞧不起,倒是没有。只是自称云尾峰第三弟子时眼里那志在必得的执着劲,看着怪可笑,也怪可怜。
入夜时燕容难得首先挑起话头,未等原醇玉开口便道:“你可认得一个人?”
原醇玉立即兴致勃勃地靠过来:“哦?什么人竟然能引起咱们燕容少爷的注意?”
燕容道:“花争弦。”
“噢……原来是他。”原醇玉道,“这花争弦现下可是咱们峰内的名人,我自然认得。”
花家乃以幻术闻名的修仙世家,花争弦是花家幼子,天生拥有灵力,且继承花家幻术,拜入朴山长老门下,很给朴山长老长脸。
“花家乃,以幻术闻名的修仙世家……”燕容疑道,“那他为何还要拜入我们门派,呆在花家不好么?”
“许是仰慕师父吧,弟子们拜入我门多是这个缘由。”原醇玉奇道,“你一向不关注他人的,怎会注意到他?”
“只是看这花争弦对我似乎有什么怨气,觉得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原醇玉调笑道,“你忘了?那日峰内切磋,花争弦本想与你切磋的,你一句暂不参与就把人给拒绝了,他少年心性,又倍受师父宠爱,一定觉得你瞧不起他,面子上挂不住呢。”
“只是这个缘由么?”燕容打了个哈欠,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