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平缓地在信州渡口靠了岸,船舱中人却迟迟不见出来,停泊的船儿还不停地摇啊摇啊。
信州的戏春,也还在歌声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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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莲上岸后,破天荒地湛煊发了大脾气。那是真真儿对他动了真格的了。她冷着一张脸,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湛煊让她往东走,她就往西走。甚而连住客栈,都不愿与他同住一家。
后来湛煊让她先走,湛莲气冲冲地走了。只是不出一会便觉腿软,找个了茶馆歇脚。
湛煊也不顾她瞪眼,大马金刀地在她身边坐下,逗了她一会,见她就是不理睬,强词夺理起来,“这原是你的戏本写的不对,你瞅瞅天底下的杀猪的,哪个像你那戏本里写的,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似的?我见过的屠户,全是些粗鲁蛮横的,我不过替你改改错误罢。”
湛莲忍不住瞪他,“天底下有狐狸精么,戏本上能有那九尾的狐狸,我为甚就不能有知礼的屠夫?”
“朕、我也没见过狐狸精,怎知究竟有没有,那屠夫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是谁,定是这张假脸皮惹的事儿!“你还不将假脸取下么?”
湛煊摸摸下巴,“我用这张脸方便些,怎地,你换了一具身子,我仍认得你是我的莲花儿,我只换了一张皮脸,你就不认得我了?在那小船上,你是不是没认出我来?”
湛莲自觉理亏,哼了一哼偏头不说话。
当夜二人终是在一家客栈住下,湛莲栓了门房不叫湛煊入内,谁知他竟从窗户外闯了进来。湛莲目瞪口呆,你了半晌没你出个名堂。
这哪里是堂堂一国之君,这分明就是那夜间宵小!
湛煊也不理会她的震惊,揽着她便往床上去,蕊儿忙不迭地关了窗跑出门去。
第二日二人信步信州街头,湛莲当那小家户的小姐,带着面纱好奇四望,湛煊当她家家丁,随行一侧。湛莲原是叫他当小姐亲戚,湛煊却连表哥也不愿当。若是往时湛莲劝两句他也听,只是这回湛莲劝他,湛煊也当耳旁风。
湛莲不免发现,这三哥哥自出了宫后,就好似被杀猪的附了身……
只是终究还是那对她千疼万宠的三哥哥,湛莲兴奋地左右看热闹,他一句怨言也没有地跟在身边,湛莲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他注视着她。
湛莲最终被他买的一串糖葫芦收买得消了气。
二人自信州坐马车往西前往青州,意欲顺青州而下,至常州而止。常州会玄县的会渠,便是此条水道最为关键之处。会玄县水路复杂,要开凿水道使南北水路畅通,并非易事。水利局自南北两处同时修建,直至会玄汇聚。打通了会玄,便是通了南北水道。
国之正事湛莲自无异议,她有异议的是,三哥哥竟然不爱沐、浴!
这一路风尘仆仆,湛莲是每日都要沐浴这才舒坦,可是他却有时嫌麻烦,竟隔一日才愿洗,不洗澡竟也不洗脚,不洗还不算,不洗还要抱着她睡!
湛莲怎么说他也不听,气得湛莲自软绵绵的“三哥哥”直接改成了硬梆梆的“臭阿煊”。
第94章
当事人听着不痛不痒,喜芳蕊儿却吓了个半死,直呼了天家性命还不算,竟还加了个臭字!这龙心难测,这会儿天家听着新鲜不治罪,万一时间久了,他听着不高兴,岂有不怪罪主子的道理?
只是二婢如何劝解,湛莲也赌气不听。累得二婢提心吊胆了一路,幸而主子时而闹小脾气,时而又体己爱娇,天家看来就吃主子这一套,真真是将主子放在了心坎上。
微服出访的一行人一直从官道而行,这日晌午时分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