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没说“就是我做的了”。
没有真的听到周谨之承认之前,永昌长公主还能拿了别的借口来说服自己,或许这件事真的就与周谨之无关呢,或许隆庆帝降下的那道圣旨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是坏事呢?
可现在亲耳听到周谨之说,隆庆帝的那道旨意就是他的回礼,永昌长公主心里哪里还能有什么侥幸。
脸色比那纸还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再说话的力气,问出来的,却不是隆庆帝那旨意的内容,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为什么?”永昌长公主面上神色有些癫狂,她扭曲着一张脸,哪里还能看得出来皇室公主的气度来,就像是个随处可见的市井泼妇一般冲着周谨之吼道,“周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本公主对你的心意,你不可能不明白,本公主哪一点比你那个带着野种嫁过来的夫人差,你竟然宁愿选那个什么都不是的顾氏,也不愿意看本公主一眼!”
不得不说,这人一旦是陷入执念之中,还真是看不到其他了。
永昌长公主的这番话也来得古怪。
周谨之和顾锦琳是结发近十年的夫妻,的感情和睦近几年来也是在京城都被不少人羡慕的,可在永昌长公主眼里,却似顾锦琳才是那外来者一般,简直滑稽得让人觉得可笑!
但永昌长公主自己却并不觉得可笑,她瞪着周谨之,一定要从周谨之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面对这样一个几乎已经疯了的人,周谨之真是连看她一眼都嫌多。
就算是皇室公主又如何,只凭她这张嘴脸,就拍马也不及他的夫人!
周谨之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弃,眼光在永昌长公主身上略一扫便又移开,“你不及她甚矣!”
话说完,周谨之也不欲再与永昌长公主浪费时间多说什么,他甚至觉得自己居然同意过来与她说话都是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他转身就欲走。
永昌长公主等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见着周谨之的面,话都还没说几句,更没说清楚,又岂能容得了这样就走了?
趁着周谨之转身的功夫,她猛地上前两步,一把就将周谨之的衣袖拉住,“你给本公主站住,若是不将话说清楚……”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那截衣袖就被周谨之用力扯了出去。
布料与保养得极为柔嫩的掌心疾速摩擦而过,永昌长公主只觉得自己掌心火辣辣的疼,周谨之的举动,无疑就像是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她的两条经过了精心描绘的柳眉一竖,正要发火,就被周谨之的话给截住了。
“长公主请自重。”周谨之看着那截被永昌长公主扯过的衣袖,已经在考虑起等会儿回府之后让人将这衣裳丢了的事。
那明显的嫌弃,让永昌长公主想要忽略都不行。
“长公主,您有空在这里与臣说这些,倒不如尽情的享受您这最后的自由时光,您大概还不知道吧,皇上知晓长公主自愿从此留在公主府里替先皇祈福,因感慨自己待先皇之心不如长公主诚而落了泪……”周谨之声音听着极为悠然,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永昌长公主心里发寒,“相信,若是先皇在天之灵,知道您这位他曾经最疼爱的女儿,竟然如此纯孝,也定会感到安慰的。”
这分明是夏日,但永昌长公主却仿佛转身于寒冬一般。
她,自愿从此长居公主府,为先皇祈福……
身子微微晃了晃,永昌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预感,果然就是这般灵验。
可是,她才从公主府里走出来多久,隆庆帝,竟然就再想将她关进去?
什么自愿祈福,从此再不出公主府一步,这当然只是个谁都不会相信的借口,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