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贺君言何曾见过这样的宁翊,自小到大宁翊在他面前永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不能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扛起来一般,可现在,他就像被人抽了三魂七魄,整个人仿佛忽然空了,颓废了,就连眼神也变得空洞洞的,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兄长,你还有我。”他将人紧紧地抱住,就像他会随时消失在眼前一样。
宁翊缓缓地摇了摇头,“阿言,你走吧,从今以后我就成了大燕的乱臣贼子,再也不是西宁王世子了,为了西楚,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贺君言顿时有些恼了,“我不管你是谁,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好,你是人人喊打的贼子也罢,就算天下人都与你为敌,那又怎样?我就不信难不成我堂堂的西楚皇太孙,将来的西楚帝王,还保护不了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太孙殿下从小到大都没对谁发过火,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发火。因为这个时侯宁翊竟然还要为他着想,还想将他推开。
宁翊轻轻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跪了下来,对着王府方向磕了几个头。
遵从皇命是“为臣之道”,血债血偿却是“为人子之道”。
父王,孩儿成全你的“为臣之道”,但是,孩儿也要成全自己的“为人子之道”。
这个仇孩儿一定要报,就算那人是天子又怎样?
默默地发下重誓后,宁翊便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贺君言赶紧在他身后跟上,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王府方向。
所幸,他们的行踪并未被人发现,贺君言带来的两千飞鹰军为怕暴露行踪正躲在城外的一个山里,一行人等到天亮,终于接应到人,这便又马不停蹄地往西楚而去。
两千飞鹰军,再加宁翊带来的三十几个隐卫,按理说,这一路只要不遇上大燕军队应该能平安无事,然而……
他们竟真的遇到了敌军,却不是大燕的,而是西楚的。
贺君言怎么也没想到,他才离开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西楚的京城却早已变了天。
他们是在进入西楚边界的几天后,见到从西京城逃出来通风报信的飞鹰军统领齐昭寒的,从他那满身的伤痕,和破败的铠甲可以看出,他定然经历过一场死战。
一见到贺君言,齐昭寒便立即跪下道:“殿下,不能回京。”
贺君言表情顿时沉了下来,还未待他发问,齐昭寒之子齐牧已经快步冲了上前,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是谁伤了你?”
齐昭寒只是看向贺君言道:“殿下,不能回京,西京城已经被叛军占了。末将奉太子之命,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就是来阻止殿下回京的。”
“那父王和母妃呢?还有皇祖父,他们怎么样了?”贺君言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离开时还好好的,这才多久?赶紧问道:“是谁叛变?”
齐昭寒:“是魏王。”
贺君言完全不敢相信:“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