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两个人洗了澡。扔掉破的不能再穿的衣裳和鞋,穿上带着的。好歹干净整齐了点,能让别人跟她们说话了。
问了好多船,一张嘴就是几两十几两银子……
求了半天,没人理,最后一个商船主,肥胖猥琐。他上下打量着,凑过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潭淑雅脸色煞白,可是她回头看着李家的方向,最终,点了头。
……
这便是上了船的第一天晚上。
李大妞捂着耳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那是不是好事。而且,接下来,还会有不同的人欺负她娘……
等下船时,母女筋疲力竭,瘫倒在码头上。
那船主,看起来还挺满意,随意扔给她们吃的和一些碎银子。
又走了好多天。这一路,乞讨,偷盗。母亲还把她藏好,自己出去……有时,会拿些吃的和铜钱,有时,什么也没有,还一身伤。
她不说,李大妞也不问。
终于,到了地方。
可是一打听,有位老者好心的告诉她们:潭家子嗣单薄,有上京做官的,有外迁的,本地几乎没什么人了!
潭淑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
结果,旁边一个人听完笑了,“您也真老糊涂了,现任白家家主的夫人姓什么?那是定州那一枝的唯一后代。嫁到白家时,她大爷爷做主,那一枝的财产,都归了她!”
那老头一听,一拍脑袋,“谁敢轻易往白家想啊!离这二百多里,有个凤翔山庄,就在西京城的山上,老大一片了。你若真是与白家攀上亲,那荣华富贵指定是跑不了的了!
旁边又有人说:“你别瞎支招!白家什么人?能随便认亲?别说家主了……就她们俩,连人家身边的丫头都见不着!”
李大妞,那是头一次听说白家。
到了西京,这对母女就傻眼了,她们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
李大妞比潭淑雅适应的还快,小小年纪的她,认真的看着每一样事物,每一个人。
街上,走着不少妇人和姑娘。她们身上的穿戴,把那个戴着花儿的婆子,比得跟癞蛤蟆似的!真是来对了!
她心情激动不已,暗下决心!
我,我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
两个人到了山庄前头,说了半天,看门儿听都不听,还要打人。
没办法,只得先在姑子庙里落了脚,帮人家打扫,顺便打听白家的事。等了二个月才听说,白家的掌门夫人,要从丽水河畔的别墅回来,路过她们这里。
于是,潭淑雅赶紧招呼女儿梳洗。李大妞也不用她娘帮忙,自己洗干净,还梳了头。跟着母亲,等在路边。
等了好一会儿,过来一队人。
八个骑马护卫后头的,跟着辆小车。两头粉鼻黑蹄的驴子拉着,白色雕花车身,上有顶,敞着篷。有个梳着高髻,戴着面纱的妇人坐在上头。
潭淑雅激动的叫道:“白夫人!潭家后人,流落到此,望夫人可怜,望夫人收留!”
她声音发尖,拉着李大妞跪下,那妇人听到了,“停车!”
那声音,是李大妞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
她傻乎乎的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她听故事时,脑海里幻想的仙女模样。不,比那个还要……她形容不出来。
高耸的发髻上,插着她都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好美啊!
两道弯弯的长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下面有面纱围着,看不清模样。
坐在车上……那样子,仿佛要用千言万语才能形容,但她却一个字也不会。
总之,就连拉车的驴子,都比她干净、漂亮。
妇人那双丹凤眼看了过来:“下跪何人?”
“小妇人祖上,是淮山潭家。后外迁。小女子死了丈夫,只此一女,日子难过,所以想来寻根,求家族收留!”
妇人想了想:“到是听说过淮山潭家……既是族人来寻,岂有不帮之理?带她们回去吧!”
收容这对母女,对白夫人来说,都谈不上是举手之劳,而只是一句话。
只是,她临死之前才明白,白家的覆灭,正是由于今天的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