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臣不免议论简亲王过度强势,既是和谈岂能一上来便把话说死的,如此哪里还谈得下去。
第一条确实不能同意,后两条其实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容淖听过一耳朵这些事后,倒是十分认同简亲王的强势,私以为这三条无论哪一条都要不得。
先说第一条,本来皇帝缔盟多罗特部本正是因为朝廷如今对漠北咯尔喀蒙古控制力不足,细数下来朝廷在漠北最得用的人没几个,最冒头的还是年纪轻轻羽翼未丰的策棱。
所以才打算交好与漠北咯尔喀比邻而居且实力不弱的多罗特部,让双方互为制衡。
多罗特汗张口便要把漠北咯尔喀归于自己盟旗,由自己担任大扎萨克,如此岂非是朝廷辛辛苦苦筹谋多年,最终却为多罗特汗做嫁衣,把肥肉送进他嘴里。
再说后两条,这两条分开而言不算什么大事,但合起来却是绝对的祸事。
归化城位处漠南,是漠南第一大城,若公主府建在漠南,那多罗特部的人便能打着探望公主的名义,随意进出漠南。
他们不受朝廷派驻蒙古的理藩院辖制,若打起弱肉强食的主意,劫掠漠南城邦,收刮血肉,皇帝远在京城鞭长莫及,根本奈何不得。
届时漠南一系无论是眼红多罗特部得利的,或是不甘受辱的,总之迟早生乱。
如此又僵持了几天,容淖的手腕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双方和谈依旧没什么进展,反倒关系愈发紧绷。
这日多罗特部似觉得如此僵持实在不成,率先给出一个台阶,据说是只要朝廷同意稍微改动和谈正约里的一点内容,多罗特部便答应斟酌删改三条附加条件。
多罗特部想修改的正约内容没有传出来,只是听闻当日简亲王在面见皇帝呈报具体情况时,气急之下甚至说出怀之以德不如慑之以兵,大不了不议这和,他愿身先士卒舍了荣华披甲上阵。
这日午后,容淖正恹恹吃着药膳,飞睇受不了味道远远躲在门口。木槿忽然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奔进来,吓得飞睇脸上褶子都撑开了。木槿此时也顾不上哄它,急切禀告,“简亲王意外坠马,突发急症,怕是不大好,听说今日下午和谈都暂停了。”
容淖连忙放下小银汤匙,肃声道,“你说仔细些。”
木槿一叠声说道,“听说今日上午和谈之后,简亲王郁气不顺,便去御营边上跑马,这刚跑起来,突然斜面冲出一群练诈马的孩童,简亲王避让时意外坠马。本只是伤了腿,哪知仆从送归途中简亲王突然四肢抽搐不停,还含含糊糊喊着头疼眼花,御医看过之后说是急症,性命危矣。”
容淖听见最后四个字,倏地站起身往外走。
她记得先前在京城简亲王世子迎侧福晋进门那日,简亲王便发过急症,敬顺本来想让她去瞧瞧病,不巧因事耽搁了。后来她曾听敬顺提起过,称简亲王病愈指日可待。此番简亲王伴驾北巡她还特地留意过简亲王的身体状况,见其跨马行猎还算流畅有力,足见恢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