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妓舞女惊叫,赌徒嫖客乱窜,他站在被焚烧扭曲变形的死亡的红豆苗前,对着这些躲避着火焰和烟气的人影露出残忍的笑意。
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齐释青踏入的一瞬间,就有当值的小厮认出了他的脸,惊呼道:“是你!!”
“你,你别进来!!”
咚咚的脚步声从大厅后面响起,暖莺阁的打手很快聚了过来,十余个人组成人墙,把齐释青堵在入口。
齐释青没有再往前,可也没有被棍子推搡着退后。他站在原地,如同一根钉子扎在地下,谁都不能把他撵走。
他的视线越过这些人的头顶,看向暖莺阁的中央。
那里仍然摆放了许多花卉,大概是暖莺阁鸨母喜爱的装潢。
齐释青忽然很不切实际地想,如果小归的那棵红豆苗还在就好了,他会好好照料它的。
可他连幻觉都没有看见。他亲手烧掉的,是他自己的念想。
都是他的报应。
楼下的骚动越来越响,很快传到了楼上。不多时,暖莺阁的姑娘们和过夜的客人都醒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整座暖莺阁被迫早早苏醒。
在姑娘和店小二的指引下,客人纷纷从暖莺阁的后门离开,正门就留给这帮打手还有这位嚣张的不速之客。
齐释青空荡荡的目光从每一个逃离暖莺阁的人脸上划过,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的眼神泛起波澜。
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暖莺阁里的人都快散尽了,台阶上突然响起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一个魅惑的女子婀娜地走了下来,她身上的衣料很少,只遮住了重点部位,其余都是罩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皮肤上的痕迹全然遮不住,显然是风流了一夜。
她左手持一精致的小镜,右手则捏着青黛,走一步停一下,不紧不慢地画眉,每画一笔都要换个角度欣赏一下。
等终于画好最后一笔,她就随意把手中镜子和青黛塞给一个丫头,然后快步走下台阶,身体轻得跟仙女飘下来似的。
齐释青死死地盯着她。
这正是暖莺阁的鸨母,小甜甜。
“我当是谁呢!”小甜甜挑着眉头,嗔怒的声音响起,“这不是玄陵少主吗?哦,不对,是玄陵掌门哪!”
她轻飘飘地拨开挡在前面的护院打手,走到齐释青跟前,扬起下巴说:“怎么的?玄陵掌门是又想烧我家的花儿了?我可劝您,想烧回自个儿家烧去,别坏了我生意。”
说罢她就转身,“给我打出去!”
乱棍招呼到齐释青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挡。他在沉闷地击打声中站得笔直,对小甜甜说:“我是来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