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从白天下到了夜深人静。
雷声倒是跑得远了些,在天边轰隆着,没有打扰到玳崆山的血色安眠。
闪电也尽数被乌云遮挡,半空中只有一团团偶尔发暗光的棉絮。
“她会理解我的苦心的。”柳相悯的声音比雨声大不了多少。
相违下巴微微抬高,不自觉展现出他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最后说:“得尽快。拖下去,只怕会父女相残,后患无穷。”
柳相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陷入沉默。
一抔雨水突然斜着泼进凉亭,浇灭了亭子里的火把。
柳相悯站在黑暗里,对相违说:“婚期就在明晚,我们天一亮就得启程。你的行头都准备好了吗?”
相违颔首,“明天出发前,再来敲打一下齐归,确保万无一失。”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转机。
第222章玳崆山(十四)
雨一夜未停。
天蒙蒙亮的时候,玳崆山上已经泥泞得几乎无法下脚。
柳相悯提着自己华贵的衣摆,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山洞外,两名斧福府弟子立刻出来迎接。
“掌门。”
柳相悯笑得甚是宽厚,对两个红衣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说:“守了一夜,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这两名弟子恭敬地谢过掌门,走向山间隐蔽的驻地,另有两名弟子走来跟他们换岗,守在洞外。
柳相悯谨慎地踩在弟子提早铺好的石头上,慢慢走进了山洞。
十字刑架上挂着的不再是一具苍白的躯体,而是一具血尸。
纵使恶毒残忍如柳相悯,也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得瞳孔放大。
每隔一炷香被放一次血,旧伤刚刚愈合就添新伤。顺着淋漓的伤口留下的血痕干了,很快又有新鲜的红流淌上去,像是从高原冰川融化的水流,在那副纤薄的骨架上画出了一张血做的水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