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冠连忙搀住齐屏,另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生辰礼盒子,心疼地说:“兄长……全都怪我,这真的不是兄长的错,兄长千万不要这么说……”
玄陵掌门眼里隐约闪着水光。他走近了,缓缓伸手,握住齐屏的肩膀。
“屏儿,是为父对不起你……”
齐屏紧紧咬着牙,脖颈绷得笔直,脸上却一点不忿和痛苦都没有流露出来,是那样的冷静和面无表情。
他被玄陵掌门握住的肩头肌肉硬得像石头,没有一丝要松下来的架势。
所以最后也是玄陵掌门先收回了手。
感受到父亲的手从身上拿开的一瞬间,齐屏的心好像渐渐结上了冰。
“不是掌门的错。”齐屏说。
玄陵掌门久久地注视着他的大儿子,两人都陷入沉默。
齐冠左右看了两眼,连忙伸手拉住齐屏,“兄长,先进来坐吧。”
历诡断卦者,早亡、不得善终。这是齐屏从那天开始,在心头横亘不去的一个阴影。
他心思深,就像他看见齐冠身上的少主玉佩也一声不吭一样,没有一个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异常,他仍然是无可指摘的玄陵门大师兄。
但齐屏心里清楚,他这辈子只有两条路。
要么做一个正派的仙门弟子,堂堂正正地走向自己穷凶极恶的宿命。
要么,就拜入堕仙门下,成为堕仙信徒,逃脱诡断卦。
齐屏冷眼旁观着玄陵门内的所有人,看他们是怎么对他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墨守清规戒律,继续做他的弟子楷模。
所有人,都叫他一声大师兄,都以他为榜样。
所有人,都认为他圣人一般大度、毫无结缔地接受了他的弟弟要成为未来的掌门,处处压着自己。
所有人,包括他的父兄,都期许、也毫不怀疑他会走上第一条路。关心都是短暂的,他们要的是一个圣名。
凭什么?
齐屏想。
就连他的名字,都是为了屏退堕仙搅扰而起的。从他出生那一刻,他的父亲就认定了他命不在正途。
可“冠”这个字多好啊。
冠绝天下,掌门,第一,无人比肩。
“少主,既然已经佩上玉佩,称呼就得改了。”
在乌木桌上,齐屏老成严肃地对齐冠说:“往后,不可唤我‘兄长’,须叫我‘大师兄’。重血缘,轻修行,于人于己都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