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媳妇还没睡醒啊?”
听闻,我只能继续窝在周彦华怀里,继续闭眼装睡,却听到周彦华平静无波的声音。
“美珠未出过远门,这一路风霜劳累,确实累着了。舅舅别管我们,路上护着她再睡一觉便好。”
许元道:“人马我已为你们安排妥当,为避人耳目,舅舅便不随行了,你们一路多加小心。”
周彦华道:“辛苦舅舅了。”
许元苦笑一声,叹息了几声,便催促道:“好了,快上路吧。”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稀里糊涂的,及至看到车厢里塞满了行李包裹,我才从周彦华怀里坐起,警惕地问道:“我们怎么像是在逃跑?”
周彦华笑道:“还不算笨。的确是在逃,追我们的人还是皇上,怕不怕?”
我惊得坐直身子:“皇上……追我们做什么?因为我是谋逆之臣的女儿,所以……要杀我们?”
周彦华道:“小傻瓜,想什么呢?舅舅说我此次来长安,皇上不打算放我离开,让舅舅暂且先留住我,逼我入朝为官。舅舅遵从了我的意愿,这才放我们离开了。”
我皱眉思索许久,勉强听懂了其中的关窍,弱弱地问道:“那舅舅……怎么办?”
周彦华安抚道:“我们是半夜出逃,舅舅并不知情,皇上是仁君,不会因此怪罪于舅舅。”
我也因此放下了心。周彦华撩开车帘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又向车夫问了问路程,便对我道:“此去道观还有些路程,你先睡会。”
道观隐于深山密林里,车马上山不便,周彦华便牵着我的手一步步登上了通往道观的山道。到达山中道观时,天空已微微发白,观内已有小道童在洒扫。
周彦华向小道童说明来意后,那小道童便将我们引到了赫连夏的住处。
赫连夏一身道袍,手拿拂尘,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面前的香案上燃着袅袅香烟,仿佛雨后茉莉的清香。
赫连夏早已知晓我们会来此,起身微整了整衣襟,便将我们领往赫连平如今居住的院落里。
赫连家将赫连平送到此处休养,院中一切配备齐整,道观内更有人为其打理好一切。因赫连平平日里不愿见人,这座小院在天光微露的清晨,依旧死寂沉沉,不闻人声。
迄今为止,赫连平愿接触的人也只有为他治疗的赫连雪莹。
为了不因此次见面刺激到了赫连平,赫连夏先是敲响了赫连平隔壁屋子的门,不一会儿,赫连雪莹便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到周彦华时,原本无精打采的双目顿时绽放出异彩,兴奋不已地道:“烨哥哥,许久不见,想我不想?”
周彦华神色冷峻地道:“我们来看子舒,需要你向我们说说情况。”
赫连雪莹撇嘴横目,不情不愿地将我们请进屋,却独独将赫连夏挡在了门外,语气冰冷地道:“这二位就不用观主来招待了,观主去悟道吧。”
赫连夏叹息一声,叮嘱了赫连雪莹几句话,便离开了。
看着赫连夏孤独的背影,周彦华劝道:“雪莹,他好歹是你父亲,何必故意冷言冷语对他?”
赫连雪莹冷笑:“谁让他没担当呢!不提他,我与你们说说平儿的情况。”
赫连雪莹将烛火拨弄得更亮些,坐下身子,幽幽叹道:“平儿如今的情形像是中了失传已久的催眠之术,我除了进行心理疏导,别无他法。他怕黑,尤其对有腥味的东西格外敏感,只要不刺激他,他整日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里看书,除了不说话,看上去也与平常无异。”
周彦华道:“他认得人么?”
赫连雪莹道:“我想是认得的,只是记忆不深刻。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