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着给客人烹饪完早餐后,便准备好茶水,借故靠近主厨房,敲门询问:“师傅,你们忙了好半天,歇一会吧,现在时候还早着呢。”
可厨房内除隐约有沸水声外,再无其它动静,肖杲皱了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壮着胆子把门推开,抬眼便见汤甄的半截尸体挂在青铜鼎旁!
泛着清香的茶具哗啦一下全碎在地上。
肖杲冲过去悲痛大喊:“师父!”
炖煮过许久,青铜鼎里的水已快熬干了,而汤甄则变成了一堆骨肉分离、难于形容的存在。
肖杲不算天才,但他对烹饪的爱是真的,对地羊斋的渴慕也是真的,师父在他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今惨死成这副模样,那悲痛当然不是演戏。
肖杲瞬时间泪崩出来,将汤甄的身体拖到地上,又快速将侧室寻觅一番,自然发现了被丢在角落的汤慕。
杀掉父亲,对汤慕来说只是一时的愤怒之举,他又惊又怕地冷静下来之后,只想趁此机会把所有都栽赃嫁祸到沈吉身上,以摆脱自己的嫌疑。
没想到肖杲气喘吁吁地扯下汤慕嘴里的抹布,忽然变了质问的主意,根本没听少爷解释半个字,竟然伸出极有力的大手,咔嚓一下扭歪了他的脖子!
作为大徒弟,肖杲处理地羊是十分利索的,如今他也只是用熟悉的手法,多处理了一只罢了。
闻声而来的帮厨和仆人们,对于这等惨案自然都很慌张,但肖杲面上虽仍在痛哭,心里却捕捉到了全新的机会,抹着泪站起身说:“快去通知尤姨和桂公公。”
然后又补充了句:“把青铜鼎清理干净,长生盅势必还是要熬的,不然我们都难活命。”
昨日地羊斋的意外事件已经算是此起彼伏了,心怀鬼胎的各位对于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变故,多少都有些心理准备,但那准备,可并不包括汤师傅和汤慕这对父子横死在厨房。
几名宾客和尤娅齐聚宴会厅,场面颇为肃穆尴尬。
肖杲哭着给汤甄和汤慕披上了白布,哽咽说:“明明早晨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师父和师弟怎么就遭了难?我师父一身绝学,就这么没了,实在、实在是——”
在场的人表情都很微妙,只有许大人的不舍和尤娅的麻木显得还算真实。
尤娅不耐烦地骂道:“住嘴!”
紧着她又把白布重新掀开、亲自验尸。
汤师傅半截身子都被煮没了,但骨头上留着的刀伤仍有痕迹。至于汤慕,纯粹是被人扭断脖子暴毙的,如若试图推理,未必毫无思路。
尤娅的眼神逐渐复杂,冷冷地望向了肖杲。
但桂公公却并不想一探究竟,他咳嗽了好久,才垂手颤声逼我道:“所以,长生盅还能不能做了?若是不能,你们便直接给洒家一句准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