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的。
就算她们都不在乎您,还有我呢。
何之远依偎在楚鸢腿边,把脸靠在她的手上。
楚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但她想到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在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地位是按照何问心的好感度排列的。司机、秘书、下属,她们都算是平等的雇佣关系,自然不用平白无故遭受白眼。而她,感情一旦和金钱牵扯起来就会变得暧昧不清,情人这个身份就像洗脱不掉的标签,即便现在她和何问心的关系缓和了,楚鸢知道那些人还是看她不起的。
但何之远呢,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最受何问心厌恶的那个,自然处于一条歧视链的最底端。所以说世界上最后一个不会看不起她的人,当然是何之远。
所以自己也只能在这找到一份心安了吧。楚鸢看着何之远的发旋想到。
可她已经受够了,就算她能在公司担任管理者的岗位,就算她能谈得下来够吃很久的大生意,旁人不还是觉得她是靠着何问心。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那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然那个宋经理为何总是对她唱反调,不然为何每次开会都少有人站在她这边?真是够了,封建社会早结束了,她可不愿当何问心的附庸。
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她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何问心说过要想离开你一分钱也不可能带走,她就是这么吝啬的一个人,多年来也是一直这样防备的。什么让圈内人羡慕的婚礼啊,都是糊弄小孩子玩的,没有法律的约束屁都不是。珍奇异宝她有的是,但倒卖那些鉴定证书比小学生奖状还多的宝贝们是要人脉的,楚鸢不想离开了还被盯上,她怕何问心翻山越岭来找她要钱。多余的风险她一点也不想冒,时机一到,拖着行李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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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挺喜欢何之远的。当然了,好歹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条狗也会舍不得。
但是呢,人离了谁都能活,离了钱却不能。
楚鸢发誓自己绝对比看上去还要更喜欢一点何之远,愧疚当然也是有一点的。
她往后一倒,倚进沙发里,示意何之远起来。何之远心领神会,她单膝跪在沙发上,搂住了楚鸢的脖子。
“你剪头发了?”楚鸢后知后觉地问到。
“嗯。”
现在何之远的头发跟刚上高中时差不多长,但成长是件很神奇的事,就算头发差不多,她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是个高中生了。何之远低着头,在楚鸢唇上碰了碰,接着附身埋在她的肩颈。
何之远总是有撕嘴皮的坏习惯,常常弄得血肉模糊。双唇轻轻触碰时,楚鸢能感受到她嘴上的痂痕。
人和小动物一样,精神受伤时很容易出现毫无意义甚至伤害自身的刻板行为。楚鸢知道何之远很没安全感,如果自己离开的话,她的情况或许会更糟糕吧?
但是楚鸢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种状况负责,造成何之远心理问题的根源是何问心对她的不管不顾。何况,自己的确让何之远快乐过不是吗,要是没有自己的出现,这倒霉孩子的人生会更加无趣悲伤。
人生啊,只要快乐过不就好了吗。
只是——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可怜的、无辜的、清澈的、湿润的,何之远有着一双不同于何问心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时候,总像哭过一般。被这双眼睛注视时,你好像平白无故就对她多了几分愧疚。
何之远垂下了眼眸:“什么样的?”
楚鸢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到:“乖乖听妈妈的话就够了,宝贝。”
好吧。何之远不再多言,楚鸢让她去洗澡,她便去了。
浴室灯光明黄,水面上漂着一只小黄鸭,这是楚鸢买的。何之远觉得有趣,把它按到水下,很快它又浮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泡了太久有点晕,何之远看着这只浮浮沉沉的鸭子,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她又咬起了嘴唇。
“不是说了不要再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