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么竟然心中一怵,低下头来,当年她在宫中行走,都没有见过如此有气势的女子。
“老奴若是留下,怕是会死。你母亲去的当晚,就有人要杀了老奴,夺走这东西”,她说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许是过了许多年,这纸有些泛黄。
十八娘接过来,并没有打开来看,反倒是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她每敲一下,袁阿么心中就颤一下,到最后,竟然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
“刺客留下了什么东西?”鲁氏当时不可能料到自己会遇袭,写下遗书。因为如果知道,她不会冒着危险带孩子一起去,遗书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交给一个么么,私下里偷偷给沈耀不就好了吗?
所以这张纸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鲁氏不知道刺客是谁,她是故意让人认为她知道了什么,引出刺客。
不心虚的人只会觉得是遗言,而心虚的人,会去试探自己是不是露出了马脚,留下了什么信息。
袁阿么从自己怀里,舀出一个小锦囊,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十八娘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个平安扣。这平安扣是和田玉,玉质低劣,雕工粗糙,摸起来却光滑无比,一看便是被人经常把玩的。最特别的是,这平安扣下竟然挂着一朵小小的绣花香包。这香包不过是普通的细纱布,布上绣着一朵荷花,这荷花早就起了毛,看来在当年已经是旧物了。
这花不是苏绣,也不是蜀绣,更不是湘绣,竟是近年来才风靡闺中的十字绣。
谁会在二十多年前,就会十字绣?
“这是当年你母亲从刺客身上拿到的,她借着递纸给我,将这平安扣放到了我的衣袖里。晚上老奴想要抓住刺客,不料力有不逮,险险保住性命。只闻到那人身上,有淡淡地荷花香气。”
十八娘点了点头,她低估了鲁氏,没想到她不光是引蛇出洞,还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明,自己都要死了,还给后人留下这么多的信息。
只可惜,除了她沈十八娘,别的人压根儿不在意,到底谁害死了鲁氏。
她打开桌上的那张纸,却是有些惊讶,这是一张签文,上面写着一首诗,看起来像是给某人批命,大意便是贵不可言,命主中宫!
沈家当时一大家子就是去寺庙里祈福,想来鲁氏就是在那里求的签。这是给谁求的?
袁阿么看十八娘打开了纸,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当年夫人给腹中胎儿求的签。”
沈十八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她这将死之人,怎么可能是凤命?
这鲁氏当真厉害,原来是一箭三雕。这作为幌子的纸条,竟然也是不传之秘,让人看不得的。
一旁的西屏却是脸色大变,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方才冷静下来。
十八娘敲燃了火石,将这纸条当场便给焚烧了,方才说道:“母亲的遗言,是叫我们兄妹查明真相,好好活着,对吗?袁阿么。”
袁阿么对着沈十八娘磕了一个头,恭敬的说道:“小娘所言甚是,这就是夫人的意思。”
十八娘将平安扣放到衣袖里,轻声说道:“西屏,快扶袁阿么起来罢,她年纪大了,怎能一直跪着。阿么为我娘操劳了一辈子,衷心耿耿,是该享福了。听闻阿么在长安城郊的农庄里讨生活,今年你媳妇儿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世道艰难,阿么去我的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