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现在这样,已经比我当日要强得多,”齐让安静地看了齐子元一会,缓声道,“以后也必定能得偿所愿。”
“我和皇兄的处境都不一样,又怎么能放在一起比,”齐子元道,“至于以后的事儿,更是要以后再说。当下我倒是更想知道……江公子他们两个的事儿。”
话聊了一圈,居然又转了回来,齐让不由失笑,而后倒真的讲了起来。
如齐子元所想,在许瞳入宫之前和江维桢确实连面都没见过,虽然在大婚之后,江维桢偶尔进宫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集,是江维桢受了齐让的嘱托,将假死后的许瞳带出都城。
“阿瞳一心想逃出皇城这个牢笼,却也没想过之后的事儿。维桢见她武艺精湛,便给我外祖写了信,把人送去了北关。”齐让说着,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当日阿瞳吃的假死药还是维桢配的。”
“那他们……”齐子元眨了眨眼,“因为这个动了心?”
“那次短暂交集大概只是给彼此留下了一点印象,”齐让道,“之后两个人一个继续在都城学医,一个在北关自在肆意,直到维桢千里单骑回了北关,两人才熟识起来。”
那时候许瞳已经改名换姓成了江深的义女,跟着他在军中摸爬滚打,成了北关小有名气的女将军,而江维桢医术高明不喜拘束,宁可弃了都城太医署的要职回到军中当个小小的医士。
本就是相像的两个人,朝夕相处之后愈发契合,动心便也是格外自然的一件事。
“当时维桢还专门写了封信给我,讲了阿瞳这些年的变化,也讲了他们之间的情愫,”齐让语气里多了几分感叹,“那时候我才明白,离开皇城对阿瞳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江姑娘该是格外感谢皇兄的,”齐子元缓缓道,“不管当时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皇兄又怀着什么目的,却是让江姑娘彻彻底底地摆脱了皇城这个牢笼,也离开了许瞳这个身份带来的种种桎梏,开始了一段只属于她自己的新生。”
说着话,他的语气也忍不住感慨起来:“或许对于她来说,直到离开皇城到达北关的那一刻,才是真真正正地活着。”
明明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却突然变得格外的老成,连目光也变得飘忽起来,明明是看着荷花池,却又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齐让看在眼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陛下……”
“嗯?”
齐子元回过神来,回过头来正对上齐让的目光,一瞬的沉默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了口:“皇兄以后能不能不叫我陛下,最起码,只咱们两个的时候不这么叫?”
齐让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怔了一下才回问道:“那叫什么?”
“叫……”齐子元想了想,“我都忘了小时候皇兄是怎么怎么叫我的?”
小时候?
齐让仔细回想了一下,只想到了同样疏离客气的:“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