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让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却也不阻止,一路陪在身边,由着齐子元随心所欲地走,直到因为他好奇试图走进传说中的瓦市时,终于开了口:“还是改日吧。”
“嗯?”齐子元回过头,扫见几个近卫为难的神情,也不坚持,“好。”
转头便又朝着其他街市走去。
就这么一路逛到了太阳落山。
暮色苍茫,摊贩们陆续收了摊子,往来的行人也各自归家,街边的人家冒出了袅袅的炊烟,白日的喧嚣逐渐散去,却又多了几分安逸祥和。
“天要黑了,”齐子元站在皇城门口,轻轻叹了口气,“又要回皇城了。”
齐让偏过视线,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借着昏暗的暮色,将那双眼底的留恋看了个一清二楚。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宽慰一下,齐子元先看了过来,开口道:“这几天谢谢皇兄。”
“谢我?”齐让语气疑惑,“谢我什么?”
“要不是幸好有皇兄在,我现在还在行宫养病呢,不然也是回了皇城,被一堆太医守着,然后吃各种难喝的药,再被各种各样的人轮流探望,”齐子元回手指了指面前的街巷,“哪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地在都城里闲逛。”
齐让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笑意:“脉是维桢诊的,药是他开的,甚至连煎药都是他亲自,你该谢他才是。”
“江公子为我看病开药自然要谢,但他又不是太医,要不是因为皇兄,肯定懒得管我,更别提亲自煎药,”齐子元说着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嫌弃,“给皇帝看病麻烦的要死,治好了是理所应当职责所在,治不好就是无能,要是有别人故意陷害,说不定连小命都不保了。”
齐让没想到会从齐子元嘴里听见这样的说法,愣了之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维桢当年被他师父引荐进太医署时倒是说了差不多的话,而后骑了马就直奔北关,留他师父在太医署差点被气病。”
“依着江公子的医术,进了太医署就是浪费了,”齐子元缓缓道,“与其拘束在这一方皇城里,为了所谓的显赫和声名成日里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倒不如驰骋在辽阔的北关,反而自在惬意。”
齐让看了他一会,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慨:“若是维桢听见刚才的话,该以陛下为知己了。”
“江公子的知己倒也算不上,我大概是……”
推己及人。
齐子元顿了顿,没再说下去,看着面前的齐让转了语气:“所以还是要谢谢皇兄。”
“既然这样,”齐让缓声道,“陛下的谢意我便收了。”
“不止谢意,”齐子元说着,迎着齐让惊讶的目光,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还有谢礼。”